“秦姑娘！”
“秦姑娘！”
……
里间的床榻前围了好些人，有几个是高阶弟子装束的，应该是薛庭竹新扶持上来的心腹。围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医者装束的老者，秦寐语没有见过。其中一个黑衣装束的老者，双眉间笼着一层黑气，显然是不是剑道中人。
见秦寐语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秦寐语客气地点点头：“掌门的伤势如何了？”
“掌门伤势颇重，不知为何，掌门不愿先处理伤势，非要等秦姑娘来。”
“秦姑娘，劝一劝掌门……”
“是啊，秦姑娘，掌门这伤势需要立即处理，你劝一劝……”
……
焦急的声音杂乱响起，吵得秦寐语脑袋嗡嗡响，她没说什么，走近床榻边，这才看清薛庭竹的伤势有多重。
整个人像是泡在血水里面，身上的深灰色衣袍被血浸湿，脸色极其苍白，面呈死灰色。似是听到了动静，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一片黯淡。
看到秦寐语，那双暗淡的眼睛里忽有了两分神采，他费力地出声：“……你们……先出去……”
心思各异的众人欲言又止，却只得退了出去。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秦寐语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濒临死亡的薛庭竹。
从来他都是温润如玉，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客意的，从未变过。
眼前晃过薛庭竹跪得笔直的身影，秦寐语心尖一痛，她慢慢在床榻边蹲了下来。喉间哽咽，她喃喃地低语：“薛庭竹，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薛庭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暂时……还死不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寡妇……”
“你我并未成亲，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是寡妇。”眼圈红了，秦寐语看着他说道。
“是，我忘记了……”唇角的弧度加深，薛庭竹的脸上浮出一抹惨淡的笑，“寐语，我没有阿娘了……”
“为何？”秦寐语一愣。
那天他不是说他阿娘如今是鬼王的小妾，实则为人质的吗？难道鬼王决定抛弃他？！
不能啊，如今薛庭竹已经顺利将不恨苦地拿在手里，从里到外都收拾得妥妥贴贴，怎么可能会被鬼王视为弃子？
薛庭竹凄然一笑：“……鬼王杀了她……”
心头大震，秦寐语皱眉。
“我听从他的话已经夺下了不恨苦地，禁锢了清濯真人，可他还是对我阿娘下手……”薛庭竹喘着粗气，额头上冒出汗珠，“受制于他的这些年，我早就厌烦透了，可我不能丢下我阿娘，我只有她了……”
秦寐语看着他，紧紧抿着唇。
她看着眼前的薛庭竹，忽然心头升起陌生之感。
这个薛庭竹原来真的不是自己记忆里的薛庭竹。即使如今从楚卿芫的记忆里解开了所有疑惑，即使如今所有的人都与前世的自己所遇到的相差无几，可秦寐语就是不愿意把那个为了自己背负太多的薛庭竹想象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