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顾氏轻轻一笑后又继续道:“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哀家时常会想,若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只可惜……”唇角含了一抹苦笑,顾氏微顿后转了话锋,“这终归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儿孙满堂,这对于常人来说最简单普通的事情,在哀家这里,竟然变成了一种奢望,母仪天下又如何,说来还真是可笑!”
“母后!”凝着眉,北冥颜轻轻唤了一声。
顾氏膝下无子,虽说顾家与北冥家利益相冲,但把北冥颜养在身边的这些年,顾氏倒是从未苛待过他。
没有生育之恩,但总有养育之情,北冥颜向来重孝,就算顾氏咎由自取,可如今他要亲自送她上路,他的心里总不免会有些难受。
双膝跪地,向着顾氏行了一个叩首礼,北冥颜敛眉道:“这个礼,就当是朕还了母后多年的养育之恩,而这,也是朕最后一次叫你母后!”
话音落下,北冥颜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一个眼神的示意,身侧的吴清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接过侍卫手中的鸩酒,吴清走上前,递到了顾氏的面前,“太后娘娘,请吧!”
“念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给太后留个全尸,这是朕唯一能为太后做的了!”冷凝着脸,北冥颜沉着嗓音道。
清冷的眸子在吴清端在手里的托盘上一扫而过,顾氏冷冷一笑,毫不犹豫拿起酒杯,头一仰,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爱了一生,恨了一生,对北冥海的感情,让顾氏一世纠结,最后,她终于亲手了结了他们两人的恩怨,可当他死在她怀中的时候,她却并没有从此解脱的轻松。
但这一刻,她真的解脱了,人生到头,不过一死,等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难以放下了!
心血上涌,滴滴鲜血从顾氏的口中流淌而出,她却毫不在意,一脸清豁大声冷笑起来。
不忍再看,北冥颜转身离去,身后的笑声戛然而止,下一刻,他听到是人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厚葬吧!”闭了闭眼,北冥颜淡淡吩咐道。
“是!”不必男人细说,吴清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顾家谋逆,弑杀先帝,顾氏的尸体自然没有资格埋进皇陵,但准备一口像样的棺材,再找上一方沃土将人安葬,却并没有什么不可。
知道今夜便是顾家动手的日子,苏紫溪心中不安的很,按照计划,她觉得顾家可以胜利的毫无悬念,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眼皮却一直不停的跳的厉害。
民间有一种说法,如果男人的左眼皮跳,说明会有好事发生,如果男人的右眼皮跳,那说明可能会有灾祸,男左女右,这个说法放在女人的身上,就恰恰反了过来。
心里生出强烈的不祥之感,苏紫溪心慌的很,她倒不是为顾家父子担心,她担心的不过是自己。
北冥尘对她的宠爱并非发自内心,苏紫溪心中有数,只不过深陷爱河中的女人,大多时候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女人的容颜总会老去,而男人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苏紫溪倒也从来没指望着男人可以爱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