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个被冻成冰雕的人......现在也像冰块一样脆吗?”安娜看着安德里的动作,忽然皱眉发问。
“是的,实际上,有一个警\官已经不小心把他弄碎了一部分......”
“那他现在一定是一个干脆的人。”安娜的脸色重新舒缓过来。
肯微愣了一下,表示赞同:“简直不能更干脆。”
正在偷听的系统:......
习惯房子里滴滴答答的钟声后,安娜的大脑已经自动把它们弱化成听力里规律的背景音乐,她闭紧了两扇高而窄的窗,外面的狂风还是不停拍打着玻璃,企图从窗缝里钻进来。
窗户的上半部分呈半圆形,当月光从那里透进来时,可以在地上映出木质窗格的十字架图案,安娜有一次凝神端详,发觉那并不是十字架,像是一种更具有魔法魅力的神秘形状。
但是今天吃撑的了安娜倒在床上,完全懒得想问题,她把脸埋在蓬松柔软的浅色枕头上,给自己顺气。
“你怎么了?”系统疑惑。
“吃多了,胃胀。”
“......我还以为你是为明天去GCPD报道而紧张呢。”它翻了个白眼。
门外响起一阵轻而短的敲门声,安娜从床上翻身跳下来,披上今天出门时穿的毛呢外套,打开门。
布鲁斯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方便进来吗?”
“当然。”安娜为他退出一条路。
布鲁斯一如既往地坐到书桌前的扶椅上,示意她过去,坐在对面的床沿上。
安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是顺从地走过去,卧室的床是木沿的,远高于床垫,坐上隔着床被的宽木沿上时,脚尖才刚刚点到地板。
房间里只开了台灯,晕黄的光线给眼前的布鲁斯打上阴影,掩饰眼睛里的眸色。
安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对方开口时声音里有些愧疚和歉意。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布鲁斯轻柔问道,声音浅得就像害怕惊动停在枝桠上的幼鸟一样。
安娜利落地撩起睡衣宽松的衣袖。
那个直径两英寸左右的伤疤已经成了浅粉色。伤口似乎好得很快,但安娜知道,这个痕迹会永远遗留在那里了。
布鲁斯眼睛被缭乱的伤疤划痕刺了一下,一时更加愧疚。
“没多大问题了。”安娜收回视线,用宁静的笑容平复对方的不安。
“安娜,”对方停顿几秒,声音低沉又柔和,“以后不要再独自面对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如果你需要,尽管呼唤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我们......我们是搭档。”
空气好像静止了片刻,安娜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一时有些发愣。
布鲁斯.怀特,救她掏出阿卡姆的人,一直和她并肩的人,她好像一直专注于寻找布鲁斯.韦恩,而忽略了这个名字里也带有布鲁斯的青年。
肯和安德里也是,自己太过于关注系统发布的任务,把视线的焦距和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别处,没有及时地回应过他们的关心和友善。
“嗯。”安娜重新抬起头,朝对面的人轻轻点头。
布鲁斯温和地把她滑落的毛呢外套提拉过肩,冲她微笑了一下:“那么,晚安。”
这个笑容让她呆滞了一下,布鲁斯好像永远是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他温和礼貌,言语有度,给人的印象谦让又随和。
但安娜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带着一副忧郁的绅士面具,海蓝的眸子里游荡着沉默,几乎不见他笑过。
她起身送他离开房间。
“好梦,布鲁斯。”安娜翘起唇角。
*
这是安娜第二次踏进GCPD大厅。
穿着蓝色制服的人们神色忙碌,或低头整理着手里的资料,或用肩膀夹住手机在文件上签字。很少有人抬头关心周围,没人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女孩从门口走进来。安娜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进了GCPD。
安娜:这地方还真.安全。
当然,走到第二层的木质楼梯时,有人注意到了她。
“安娜.贝尔小姐?”年轻的警探从办公桌前起身,“你怎么在这儿,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戈登警探,看上去是这里唯一靠谱的伙计了。
安娜把手里握着的批准文件递给他,对方微眯着眼睛看了两页,表情似乎有些惊讶。
“哦,哥谭大学......实践申请结果,”戈登抬头望了她一眼,重新笑起来,“跟我来吧,我们未来两周大概都是同事了。”
安娜和他绕过几台深棕色的办公桌,走进一个四周的百叶窗都合上的办公室中。
GCPD似乎有些穷,警探里只有他们的头儿才有独立开的办公室。
不过安娜不用担心这个,她自己是鉴证科的。
“这是今天来报道的人。”戈登把文件搁到桌子上,对表情严肃地警监说。
皱着眉头的警监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翻阅了所有的纸张文字,在安娜站得腿都有些发麻时,终于抬头看向她。
“安娜贝尔,GCPD很高兴你的加入,你的任务由鉴证科的爱德华.尼格玛指派。”
“吉姆,帮忙把尼格玛叫来。”他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头顶,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即使他用喝茶这个动作掩饰了一下,安娜还是察觉到,警监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尼格玛先生。
在说到这个人时,对方鼻子皱了皱,眼神下瞟,看上去很头大。
难道爱德华.尼格玛有什么问题吗?
安娜有些忐忑地站在一旁等待。
虽然她只需要和这位尼格玛共事两周,但如果跟着性格怪异行为诡异的人相处那么久,安娜怀疑自己会连夜买站票离开这儿。
尼格玛没让她等多久。
他悄然无息地从门外挪到门口时,安娜都还没发现。
直到对面警监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身边,她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安娜扭过头,看到一个高个子青年有些拘谨地抱着夹着实验记录的薄木板,眼睛透过镜片看到她时有些躲闪。
总感觉像一个乖巧又怕生的幼稚园小朋友。
安娜咳了一下,使劲甩了一下头,让自己忘掉这个想法。
她和警监,以及站在门口的戈登同时望向爱德华,等他开口说话。
戴着眼镜的高个子明显更加拘谨了,他的眸子转到安娜身上看了看,又小心地望向警监,被对方严肃的目光打回来后,手指推了鼻梁上的镜框两次,终于开口了。
“什么东西有手却无法鼓掌?”好像到了什么他擅长的地方,爱德华说到这里时翘了翘嘴角,有些小骄傲。
戈登和警监同时叹了口气。又开始了,每次都说不到正题上。
“时钟?”安娜下意识回答。
她合租的房子里挂满了钟,她对它们的描述十分敏感。
“哇,实际上.....准确来讲是指针,”爱德华微笑了一下,开始滔滔不绝,“不过你说时钟也没错,它里面包含的指针,不过含括范围会大一些,不那么......”
“爱德华!”警监有些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带安娜贝尔小姐去你工作的地方吧,这两周她都是你的助手了。”
爱德华有些愠怒地看了办公桌后的警监一眼,安娜本以为他会反驳时,对方忽然又泄了气。
“跟我走吧,贝儿小姐。”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