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到了一天中最为炽热的时候。
映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反射出令人难以承受的刺眼光芒。
清脆悦耳的水声悄然而至,隐藏在呼啸不停的寒风声中,就像是有一双灵巧的手在拨动风弦,轻弹冰晶,奏出了一曲清冽明澈的乐章。
一抹极淡的血色出现在了冰雪之上,远看像是红色画笔在冰上涂抹勾勒,凑近了却能发现这似乎是蜿蜒灵动的血色泉水,正在冰雪表面静静流淌。
每一次停顿,都准确找到了当初盈所站立的地方。
“母亲大人,女儿失误了,还请母亲大人责罚。”
悄无声息间,两道同样是鲜红的身影出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她们几乎是一样的身高,穿着一样颜色的红衣红裙,就连脚上踩着的,都是大小款式完全相同的红色绣花鞋。
不过随着其中一道血色身影屈身行礼,这种奇异的感觉便被打破,再也回不到刚才那种曼妙平衡的状态之中。
红衣低头看了一眼幽泉,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那些早已经被抹去了存在痕迹的足印上面,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她悠然开口说道,“老爷以前经常会说,失败就是成功的娘亲,所以说失败并不可怕,只要多深入品尝几次,总结经验教训,终究能诞下名为成功的孩儿。”
血衣幽泉道,“女儿并不觉得可怕恐惧,只是这是女儿出生后的第一次任务,失败后便会觉得有些羞愧。”
红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依旧躬身不动的幽泉身上,语气平淡接着说道,“也无需羞愧,老爷也曾经说起过,阴阳合和,乾坤大道,准备生孩子这样的事情,羞可以羞,但何愧之有?”
幽泉缓缓直起身体,一时间陷入沉默,唯有呼呼吹过的风声在耳边回荡,再也听不到其他。
又过得许久,红衣才终于有了动作。
她轻轻抬手,白皙如玉的掌心上便多出来一本血书。
“回禀夫人,姓盈的女人走得非常干脆,属下也无法感知到她的去向。”
陋狗在向红衣写下一行文字后,便鬼鬼祟祟开始观察一旁默立不动的血衣幽泉,它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曾经有一段时间专属于自己的“澡池”,怎地就突然间生出了灵智,还摇身一变成为了女主人的闺女。
更重要的是,她既然是女主人的闺女,那岂不是直接就变成了老爷的闺女!?
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想它陋狗好不容易才掰清理顺了宅子里的各种关系,成功成为了项冽和绯红的狗叔,又经营好了和张厨子、白漓、珞水的关系,算是在老爷夫人身边占住了最重要的位置……
结果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幽泉小姐。
看她的模样,和夫人站在一起就说是姐妹都大把的人相信,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能舔着一张脸喊夫人母亲的。
她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一想到此处,陋狗便不由得悔恨不已。
它是多么的希望,现在喊娘的能是它自己啊。
想当年它和于老爷郊野荒村相逢,结识于老爷尚未发迹的微末之间,结果却因为自己的一念至差,没有当场跪下抱大腿叫上一声爹,就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辛苦和不易。
她倒是聪明的很,从一开始就认清了形势,不学自通了老爷关于拼爹理论的精髓,从而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实现了阶级的跃升,瞬间便超过了它陋狗不知道多少年的殚精竭虑、努力拼搏……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