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后的警察往后退了四五米远就停住了。我朝中年汉子大声说:“大叔,我过来了哦……我慢慢地过来了哦……”我压抑着自己心脏挂到嗓子上的紧张和几乎要接近成功的喜悦,尽可能表示善意地缓慢移动着脚步。
“大叔……我到你身边转身以后,你再松开我女朋友……这样你就可以马上夹住我……”感觉自己这几句话有点多余了,希望那个中年汉子没有注意到。哪有一个自愿充当人质的人还会教罪犯怎么去做啊。
走到距离刘苹苹有半米左右的地方站住了。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就很容易让正在处于最紧张状态中的犯罪嫌疑人感觉受到威胁和压迫感了。
我清晰地看到刘苹苹头发没有遮到的那半张脸了。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或者说汗水泪水混淆到了一起吧,刘苹苹满脸都是汗(泪)水。依旧没有化妆的素净脸孔已经没有上次在图书馆里巧笑倩兮的平静。置身处地的想想,被枪顶着脑袋还能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而没有发出尖叫或者呼救,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她仅仅是个倒霉的女孩子啊,撞上这样的事情,如果心理素质不好一点点就已经失控或崩溃了。
刘苹苹眼神有点慌乱,但又强自镇静的模样让我不由一阵心疼——以后我再也不让她遭遇这样的事情。她看我终于靠近,似乎有点感觉又有点紧张,另外有些杂乱的神色……只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判断去欣赏了。
没有时间多想了,我举着双手转过身子。扭过头对那个中年汉子低声说:“大叔,我往后面轻轻倒着退几步,可以吗?”
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点点头。身子下意识的又往刘苹苹身后缩了缩。
我回过头,非常慢地,轻轻地倒退着。刚才已经快贴到刘苹苹的时候,我停住了。中年汉子猛地一把推开刘苹苹,用力扣住我的脖子。
草,难怪刘苹苹呼吸困难。这么大力气勒着脖子,是谁都透不过气来啊。他妈的,心里暗自咒骂着。
“不要耍花样!不然一枪崩了你的脑袋!”那个中年汉子在我耳朵旁边吼道。一种夹杂着口臭和汗臭的味道飘过来,我却没有办法只得拼命张着嘴巴呼吸。总不能替下了刘苹苹自己却死在他手上吧。
刚才我过来之前,根本没有时间深思熟虑什么问题。例如替下了刘苹苹之后,那我自己怎么办?就等警察或武警?
拖着我往后挪动了几米。虽然是短短的几米距离,我却感受到中年汉子非常吃力。也对啊,这么紧张又夹着个人,体力消耗不大才怪。
俩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模样的人抬着担架迅速搬起摔倒在地上的刘苹苹跑开了。
想想我追刘苹苹的过程真是失败!
第一次在图书馆画蛇添足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弄到最后尴尬地闪人;这一次居然替她做了一次人质,却一句话都没办法和她说——被枪顶着,谁敢聊天?
既然刘苹苹已经被抬走了,那么就剩下就是解决我自己的安全问题了。怎么办呢?
我不可能喊救命,因为脑门上那只手枪随时可能因为它主人的一时激动而走火。
警察或武警都不可能强攻,毕竟这是地下通道,没有其他掩体。一旦强攻有可能迫使中年汉子伤害人质。
如果想尽快脱离这个困境,必须靠我自己了!
“大……大叔……我透不……过气……”这倒不是我装出来的,真是被勒地很紧,呼吸有些困难,以至于讲话都断断续续的。
感觉扣着我脖子的左手小臂稍微松了一丝丝。我抓紧时间呼吸了几口空气。他妈的,现在才感觉快窒息的感觉最不舒服了。真难为了刘苹苹。
“大叔……你犯了什么事吗?”大概很少有人质敢和挟持自己的罪犯在枪口下聊天吧。中年汉子似乎紧张了一下,刚松开一丝丝的手臂又勒紧了。日,我不知道该不该打自己嘴巴,可就算现在想打也没办法打吧。
“大叔……事情总……能解决的……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不能放弃……自己……”我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勉强地吐出一些词句,希望他不是笨蛋。不然我这样辛苦说了半天,他都听不懂那就晕厥死了。
缺少氧气,感觉有些晕眩。我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如何自救等问题了。该死的,不说没机会,说了却被勒个半死。
( 春色又满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