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德瞠目结舌,口中半信半疑的反问道,“他,他是许向南,许伯伯?”
许信微微点点头。
许明德更是惊恐了双眸,难以置信,“他这是——”
“当年他的妻子意外离世,他一个人带着许沛到明城打工,父子相依为命。后来我们两人遇见,正好当时我的珠宝行缺人,便请他来帮忙。可是谁料到发生了那么多事——”
许信回忆过去,不禁哽咽。
“自从得知许沛遇害之后,向南受了很大打击,当场就心脏病发住了院。当时,我仔细查看了珠宝行的监控,详细了解胡天被捕当天的事件始末,那时我就猜到了,许沛这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误杀的。从那时起,我就将视频尽数销毁,还跟你妈妈商量着清除有关于你的所有资料讯息,甚至改名,改户口。并且,搬家,替换店面的员工。我们一直忙着洗清有关于你和我们许家的所有痕迹,我都没有来的及关怀向南失子之痛。后来,当我把你的一切处理好后,去医院探望他才得知,许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导致的重创,抢救无效,才变成今天的半身不遂,神志紊乱。他每天都会这么哼哼吱吱的喊,我想,除了不接受他儿子的死,还有,比死还要难受的煎熬!”
真相如此,当下,许明德就泪目了。
少时的玩伴,许沛是因他而亡,而许沛的父亲如今不堪忍受的折磨,正是因年少无知的他欠下的偿还不清的债。
这一家的悲惨命运全由他一手造成,许明德难辞其咎。
“阿德。”许信含痛忏悔,“这十八年来,我不仅仅是亏欠了你,而每当面对他,我更是无地自容。他的儿子如果不出事,现在也跟你一样大。我无数次想过把你带回到身边,但是,我也害怕。我又怎么向他交代?是他的儿子成了替罪羔羊,遭遇的不幸换就了你的活——”
最终,直到许信哽咽得似乎难以表达下去,才终止了表达这份复杂的心情。
很明显的,这些年来许信对许向南略尽的绵薄之力,也就只为让他的晚年有人照料。
尽管一切都只是意外,但这一责任让许信无法逃避内心的谴责而执意承担。
想来,今天许信能带着许明德站到许向南的面前,并向他告知,他的儿子躲过了追杀,平安的长大成人,那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许信不是向许向南炫耀,也无法体会许向南嚎啕怪叫中的痛苦,他只想让许明德拜见“大恩人”。
那么,他的父亲所做的一切努力,许向南一家的牺牲,成全的就只是他一个人,避免罹难。
许明德似乎懂了许信今天带他来看望许向南的目的。
所有的人,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面对胡天的即将出狱,莫不行仍然逍遥法外——
这一切叫许明德如何自私的只顾自己一人的感受?
虽然除了午餐上两家人亲切密谈,表明联姻意图,而宴席之外,许信并没有向他表达一言半语有关于联姻的事。
许明德该明白,他的父母这么做并不是逼他,而是,希望他能,懂点事儿!
所有人的努力,不过是想要一个太平的日子,他不该任性去毁坏,让惨痛悲剧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