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吕奇情从外头回到家时,严文军正瘫在客厅沙发上,仰头抽着烟。
茶几上横倒着数个酒瓶子,一副邋遢不爽的模样。
刚走进来时,除了浓浓的烟熏味,还有刺鼻的酒味,包括醋酸味,一同扑面而来。
吕奇情凝眉一愣,心中大呼不妙。
毕竟心中有愧,何况刚才——
这一回儿,完全未经提醒,吕奇情即刻意识到严文军早就郁结成霜的醋意。
她忙跑上前来,“文军,你怎么——”
一走到跟前更不得了,吕奇情见到了他额头上的伤,那往下淌的鲜血早都已经凝固,那暗红的印记浓厚清晰。
此刻,别提吕奇情惊得如何失措了。
“天!”她的脸色都变了,忙一把坐到跟前来,追问着,“怎么受伤了?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然而,严文军像个闲暇的老人,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烟,又仰头吐出一团烟雾。
他似乎没有痛的感觉,不慌不忙的转头,眼光却锋利,反问她,“你去见他了?”
果然石锤,同她刚进屋时的感觉无差。
就前几天,因为那颗耳钉的事,他还因为她没有吃醋发飙而闷闷不快。
今天,果真是被他撞见了她与许明德私下见面,从而失控了他的情绪。
可是这件事,她又能怎么解释呢?
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让他不快乐了,她于是低声抱歉的口气,说道,“他爸爸过世了。”
严文军听不进去她的说词,同情别人有什么用?谁来同情他呀?
只见他的醋味泛滥,浓郁又深沉,再次悲痛又卑弱的问道,“这一次是拥抱,那下一次呢?你还是忘不掉他,对吗?”
吕奇情低头,眼眶通红。
即便她已经决定留在他身边,即便她确定要开始新的人生。
可对于许明德,即便她不想再去思考爱与不爱的问题,但严文军却很介意。不然,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打翻了倾天大醋,甚至用皮肉之痛来虐待自己。
吕奇情咬着泪,吞下痛。
纵使她好是心疼他,可她没有办法像宠爱恋人的方式去让他感受爱情的甜蜜。
因为,沦陷在此处,他们两人之间,她也痛不欲生,难以自拔。
她微微转开脸,收拾起自己的不堪,然后,一把拉着他的手,霸道的要求着,“都伤成这样了,快来,我帮你包扎。”
“不需要,这点痛对我来说算什么?”严文军傲娇的挣扎,企图拒绝施舍。
吕奇情不顾他的愤怒,紧紧的拉着他的手不放,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野蛮、强硬的拖他进房去。
*
房中,吕奇情将他安置在床上,她赶忙取来药箱。
对着他这样一副仿佛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鲜血淋漓的模样,吕奇情禁不住的眼泪就直坠。
也许伤心很无形又难熬,可是伤身,直接又赤露,她是再也见不得任何的伤亡发生了。
她的内心布满阴影,若还要继续一道一道的深化其阴暗度,她真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