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1 / 2)

审言信步走到了凉亭里,自顾自地倒了杯白水拿在手中,披散着头发,任凭那风吹拂。"对了,卷轴找出来了吗?"审言语气慵懒,神色却没有放松。"哎!一早儿便整理好了,我这就去拿来"诃子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而审言坐在亭里,只是等着那头发吹干,除却此事便无事可做了,便百无聊赖地逗弄起荷塘里的鱼儿来。正巧那石桌上的点心还没被收走,审言便拈了一块儿,掰开来,放在手里,再用手捻碎了,抛撒下去,一时间引得鱼儿都争先恐后地往审言这边儿游来。这个一甩尾,那个一转身,荷塘掀起一阵阵波澜。此时恰逢午后,太阳正猛,那光照映在荷塘上,婉若在上面铺了一层金子,微风徐徐吹来,池面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又和着几声鸟鸣,困意来袭。审言也闭上了双目,两手环抱着,半倚在石柱子上,睡着了

这时,诃子回来了,见审言好像是在那儿睡着了,便放缓了手脚,将那卷轴轻轻放在石桌上,又折回去取了大氅来,轻轻覆在审言身上。诃子转身,见石桌上凌乱得紧,便将那些东西都收了下去,独留一份儿卷轴在那里。又想着公子醒来怕是会口渴,便去泡了茶

待诃子泡好茶端上来,审言已经醒了,正在看那份卷轴,桌上还搁着条揉得皱巴巴的帕子。诃子刚将那茶盏端上来,审言就放下了手中的卷轴,又从袖子里取了条新的手帕,用茶水润湿了,将一根根指头仔细擦拭干净。原来是审言方才用手碰了糕点,手上不免有些粘腻,这会子擦干净了,心里才算是舒坦了些。而审言方才倒茶水的动作大大咧咧的,溢出了好些水在石桌上,而那份儿摆在石桌上的卷轴,自然半个面儿都湿透了。"哎呦"诃子这时叫了出声,还想着赶紧补救补救。谁想,审言在半空中拦住了诃子伸出去的手,在诃子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不打紧"

诃子就这般,在一旁干看着整幅卷轴渐渐湿透,笔墨晕染开来,那画像上女子的面容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审言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见他对画像中主人的感觉是不大好的。然而,就在主仆俩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襄阳孟氏"四个簪花小楷写就的字,也逐渐晕染开来,不复清晰

审言说不清此刻,心里是怎样的波澜起伏,他想见的人是她啊!而不是画中的那位女子。难道真如她口中所说的,到底,还是有缘却无分吗?审言心中一下空落落的,其实没有人说,孟府的那位小姐就一定是那日在茶楼里遇见的姑娘,只是心存侥幸,想着她好像也姓孟,会不会就有这么巧呢?然而,打开卷轴的一瞬间,就证明审言真的是想多了。卷轴上的女子身量纤纤,弱柳扶风的,哪像她,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唉?距离那日的茶楼相会,已过去了许多日,原本以为,对于有关她的记忆会渐渐模糊。谁料,此刻想来却是越发清晰,好像那一幕幕的场景就发生在眼前,伊人也未曾离去

不管怎样,既答应了祖母,那便是要去见人的,总不好遂了自己的心,说不愿见便是不见了。"诃子,过来梳头罢" 审言朝诃子招了招手,便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哎!"诃子拿来梳篦,将审言那一头长发梳齐整后,便盘成发髻。正要拿了翘脚幞头来,替审言戴上,审言却挥了挥手,"将我那竹簪子拿来就成了"又将幞头拿在手里,甩着玩儿

待审言梳洗打扮好,客人也登门了,老太太便遣了院儿里的小丫头过来通报,叫审言这便就可以过去了。审言携着诃子穿过桃林,此刻桃树正值花季,树上缀满了粉色的小花,随风摇曳,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粉的香味儿,于此时正显应景。而审言却已没有闲暇去想七想八了,他现下只想着要如何跟祖母推拒了这名女子才算妥恰

转眼间就来到了厅堂前,审言在阶下站着,待小丫头进去通禀,那目光倒不像诃子般急不可耐的投向厅堂内,只是半低着头,静静地瞧着阶上星点的青青苔痕。外边儿的人能隐约瞧见屋内的情形,厅堂里坐着的人自然更加看的清楚。阶下那人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进退有度,颇有君子风范,薛母见此也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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