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泽双目射出阴森森的寒光,冷冷注视着任放,一字一顿地问道:“这就是任帅的处理方式吗?”
任放表面上总是笑呵呵的,一派和事老的模样,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强硬,在他的骨子里,有着川国贵族特有的孤傲。
他对上聂泽的目光,慢慢坐回到铺垫上,然后心平气和地含笑说道:“没错,这是我的处理方式。聂将军,你我两国为盟国,你我两军为兄弟之军,遇事又何必斤斤计较呢?何况,这次也确实是贞军的兄弟有错在先嘛!”
“现在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不是你川军的将领,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管受伤的是谁,本帅讲的是理。我与风王议和,这是你我双方都同意的事,而聂将军偏偏要搞出行刺风王的事来,导致潘合将军负伤,说来说去,主要的责任还是在贵方。”
“双方都赞同议和?哈哈——”聂泽怒极而笑,厉声道:“主和的一直是你,任放,我聂泽从未赞成过!要与风贼和解,退兵,那你川军自己退吧,我贞军宁死不退,宁死也不做夹着尾巴逃跑的狗!”
这时候,聂泽是真被气晕了头,不管不顾的彻底和任放撕破脸。咆哮过后,聂泽又怒发冲冠里指了指任放,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聂泽一走,众多的贞将们也纷纷起身,许多人都冲着任放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聂泽可恶,太目中无人了!”等贞将们走出大帐好一会了,处于震惊中的川将们才纷纷回过神来,人们气的满面通红,吹胡子瞪眼,就连负伤的伍瑞都连拍桌案,若不是他脚上有箭伤,非追出去和贞军理论不可。
任放并未气恼,至少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现。他淡然一笑,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人家想留下,就让他们留下好了,自寻死路,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贞军作战是勇猛,但若是没有川军的支持,没有川军提供的大型武器,他们想单凭自己的力量击溃风军,摧毁风国,那是自不量力。在任放看来,贞军若是不撤退,单独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聂泽说他宁死不退,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他还没冲动到真的留下来独战风军。
回到贞军的大营,坐在中军帐里和麾下的将领、谋士们一商议,聂泽也感觉出己方无力独自留在风国境内,独战风军,最终,他也只能接受退兵的命运。
这一场旷日持久,历时数月的川贞二国联手伐风之战,终于是以川贞联军的主动求和而告终。
此战,双方并未分出明显的胜负。
川贞联军共出动百万之众,在交战当中,伤亡接近四十万众,单单是在风国神秘失踪的李呈一部就有十五万人之多。不过,风国的伤亡也不在少数,霸关守军全军覆没,赤峰军几乎被打没了编制,十万的新军最终只剩下两、三万人,再加上平原军、三水军、直属军的伤亡,风国军力的减员也接近三十万。
如果单看双方死伤的数据,可以认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交战,但还有许多东西是在数据中看不出来的,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在伐风之战中,川贞两国并不牢固的联盟关系出现裂痕,而两军的关系更糟糕,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按理说两军为盟军,在撤退中应互相帮衬,但川军和贞军却是分开撤退的,川军先撤,贞军后撤,并非贞军那么高尚,要为川军断后,而是他们根本不屑与川军同行。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军队就是一国的核心,二国的军队不和,直接导致两国的关系转为恶化。
等到川贞二军回国之后,见到各自的君主,同是互相推卸责任,川军指责贞军不听指挥,胡作非为,贞军则指责川军怯战,指挥不利。在各执一词的情况下,两国的君主也难免会对对方生出不满之意。
川贞联盟的破裂,可以说是风军在卫国之战中获得的最大胜利,川贞两军的不和,使川贞两国无法再重新组织和集结兵力,联手向风国发动第二次伐风战争,如此一来,在战争中已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风国得到了难得喘息之机。
现在的风国已吞并宁国八个郡,整体国力远胜从前,此时风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需要时间来完全融合宁北八郡,需要时间使风地和宁地之间的资源得到合理的分配,也需要时间感化和安抚宁地的百姓,使宁人与风人合二为一。
没有了外部的压力,没有强敌的威胁,以唐寅为首的风国朝廷便可以集中精力去做这些事情。
如果说联莫灭宁是风国崛起的垫脚石,那么顶住川贞联军的入侵便可算做是风国真正崛起的标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