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忲贞,开始有些憧憬一洲为一国,会是怎样的风貌了。
而反观常思思在大煊王朝山水堪舆图右边凝聚出的那幅燕国山水堪舆图,其实既无山水,也无堪舆,完全就只能充当一幅地图,甚至连地图,都不是完整的,而是只有与大煊王朝接壤的那么小一部分地图,上面画了些燕国边境一些无关紧要的关隘、城池,而且多数只有姓名,少数不得已而为之的,常思思便为它们简单画上草图,唯有线条,难以构成一幅真正的地图。
单单两幅山水堪舆图的鲜明对比,就足以体现出这位粉衣候常思思的作风了。
知己知彼,好像比大煊王朝自己人,更了解他们的国家。
李忲贞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里面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波涛汹涌,庙堂上那些个酒囊饭袋,若是此刻看见一位燕国的侯爷,都能凭空画出咱们大煊王朝如此精确的山水堪舆图,试问他们自己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
李忲贞胸中有火气翻腾,想起那些权臣之间,尔虞我诈,蝇营狗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窝里斗,整天你参我一本,我奏你一折的,互相拉拢对方府上的山上供奉,教一群山上仙师看了大煊王朝多少年的笑话?尤不自知!可笑可恨。
人比人,气死人。
真是一群废物。
这位大煊王朝的年轻皇帝,突然开始后悔起来了,今天这场会谈,难道是来给自己找气受的?
悬崖峭壁,凉亭内,山水屏障结界之中,众人噤若寒蝉。
一是惊讶于那位粉衣候的修为境界,竟能直接以灵力化为实质,“凭空”作画。
二是惊讶于粉衣候的手段,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用了多少人,花费了多少年,才能铸就这样一幅“锦绣山河”?
如此看来,一座大煊王朝之中的燕国谍子,恐怕完全比大煊安插在燕国境内的死士谍子们,更为出彩,数量、质量,对方都是下了大手笔的。李忲贞额头开始有冷汗滑落了,魏公公也暗地里将粉衣候常思思划入了一个大煊王朝必杀者的名册之上。
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将一座大煊王朝剥个精光后,常思思双手负后,微笑道“不知在魏大人与李天子眼中,常某这幅画,价值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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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青到了龙虎山。
传闻这里一开始,是那位正一道张天师在此炼丹,有一个“丹成而龙虎现”的传说,龙虎山因此得名。
青衫书生抬头朝那座赫赫有名的“龟峰”望去,龟峰之上,共有三十六峰,曾有先贤题字“奇、险、灵、巧”。
山门处,是以楷书刻就的“江上龟峰天下稀”七字,赵长青只瞥了一眼,便匆匆离去,踏上龟峰后,山门之内又遇一座山门,跟云霞山山门的构造极为相似,仿佛出自同一人手笔。
龟峰第二座山门处,分别有两根圆柱,左侧那根圆柱之上是“无山不龟”,右侧那根圆柱之上,则是“无石不龟”。
赵长青途经数个大小不等的岩洞,终于登上龟峰峰顶,迎面走来一位面若粉雕玉琢的小道童,手上搭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拂尘,玉柄麈尾。
青衫书生双手抱拳,举到眉眼平齐处,深深弯腰,朝那小道童打了个其实不怎么规范的稽首,正要开口问话,不曾想小道童反而是将拂尘换了只手搭着,率先开口道“师尊让我来接你。”
赵长青一愣,可是他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啊?不过道教高真,其实对于推衍一事大多比较擅长,至多是在推衍一事的细节程度上,不同修为境界,不同造诣的道长们,可能会有不同程度的偏差,但至少在大方向上面,算个大概,对于道教修士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那便有劳小道长!”青衫书生再度打了个稽首,那小道童背对着赵长青,依然翻了个白眼,觉得读书人规矩真多!要是大家都这么一步一行礼的,那还说不说正事儿了?能办得成事情么?还修得了长生,求得了大道?怕是一天天的光是作揖作揖,稽首稽首,就要忙得死去活来了。
还是修道快活,就算是不小心坏了规矩,冲撞了师尊师伯,顶多讨来一顿打,第二天该怎么疯还怎么疯,多逍遥啊?
小道童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念头相当不错,极有道理,决定稍晚一些,便去为自己的师弟们传授传授“心得”,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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