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襄瞥了眼弄玉小筑正中的那间屋子,笑问道“那间屋子就是李兄住的?”
李子衿回过头看了眼,说道“是啊,怎么?”
那个一袭茶色长袍的小公子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李子衿,说道“啧啧,刚才我看见四个人也住在这弄玉小筑,三女一男,好像分了三个房间住吧,其中有个黑衣少女,水灵灵的,嘿嘿,她就住在李兄隔壁。”
李子衿朝左边那间屋子望去,果真望见那个身后背着双剑的黑衣少女,坐在窗边,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向这边。
少年笑道“姜兄,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招惹她,她的剑法很厉害。”
姜襄一脸震惊地望向身旁的青衫少年,“难道你领教过?我一看她那样子就不好招惹,没想到李兄竟然有胆子跟她交手吗,佩服佩服。”
李子衿不置可否道“未曾交手,只不过,之前我跟她乘坐同一艘仙家渡船,见过她出手。”
姜襄说道“诶,这么说李兄跟她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三个字,姜襄格外用了重音,还放缓了语速,听起来有些耐人寻味。
弄玉小筑本就不大,不过几间屋子而已,两人所站位置又刚好是院子中间,又没有刻意小声说话,所以从刚才起,左边屋子里的黑衣少女就一直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李子衿跟姜襄聊天。
当姜襄那句“老相识”出口,李子衿发现窗边那个少女脸色有些阴沉,便赶紧解释道“哪里哪里,萍水相逢罢了。”
窗边那个黑衣少女,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眼看那姜襄还要火上浇油,李子衿赶忙搂着他的肩膀,带他走远了些,走到窗边少女听不见的位置,小声嘱咐道“姜兄可别再乱说话了啊,那位姑娘脾气不太好,说不得一句话惹她不高兴了,就刷刷两剑,给我们俩一人一剑,砍死算数,咱们还是谨言慎行比较好。”
那姜襄见李子衿不像说笑的样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好,姜某一定听李兄的,绝不到处宣扬李兄与那姑娘的关系!”
李子衿一拍脑门,简直没眼看,他觉得这姜襄该不是故意的吧?可是瞅他那模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憨,而是真的憨!
少年解释道“我跟那位姑娘,没有什么关系!”
姜襄一脸认真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说,不会到处宣扬你们俩的关系嘛!”
这个人,这么就是说不通呢?这不摆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李子衿觉得,是不是自己把翠渠剑拔出来聊,能稍微好聊一点。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铃,她问道“什么关系?”
李子衿暗叫不好,还给人家捉了个正着,他转身赔笑道“明夜姑娘听错了吧,我们在聊问剑行的事。”
他一时找不到借口,急中生智,随便想了个由头,问剑行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黑衣少女将信将疑,又望向旁边的姜襄,结果后者直接一脸恍然大悟道“还说没关系,连名字你都知道!”
李子衿就要拔剑,跟那姜襄好好“说道说道”,让他知道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一通越描越黑,真是让自己百口莫辩了。
明夜一甩头发转身离开,马尾辫猛地扫向李子衿,好在他反应奇快,立刻就低下身子多开那一“耳光”。
只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少女回屋之前扔下一句“问剑行是吧”。
听完这句话,李子衿知道明夜的意思了。
是说要在朝雪节的问剑行环节,向自己问剑······
看着明夜回房重重地关上房门之后,李子衿转头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那个罪魁祸首姜襄,“姜兄,你可算是把我害惨了。”
这个一袭茶色长袍的农家弟子可不这么认为,反而笑道“李兄风姿绰约,气象不俗,一看就是剑术不凡的天才,怎么会输给一个姑娘呢,加油李兄,我看好你。”
姜襄说完扬长而去。
哪还有半点憨厚老实的模样,李子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刚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一见如故,什么肺腑之言,都他娘的是套路啊。
天色不早了。
少年独自回房,走到桌前,将翠渠剑和背上的钱袋子取下,又放下腰间那只包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夜里,有风吹进房间,李子衿感受到阵阵凉意,被风吹醒,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喊了句“鸢儿,关下门。”
他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在鲲鹏渡船上的一个半月,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养成了一种被照顾的习惯。
进门之后,连门也忘了关,这才会被风吹醒。
漆黑夜里,无人应答。
————
第二日一大早,昨日接送李子衿的那个美婢又出现在房间外,轻敲房门,喊道“李公子,今日便是朝雪节第一天,奴婢为你带了早点来,用过早点之后,咱们就得启程上山参加‘会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