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又向众人道,“咱们今儿索生洒脱些,各留一两个人伺候。我叫鸳鸯带了彩云、莺儿、袭人、平儿等在后间去也喝一钟酒。”鸳鸯等说:“我们还没有给二奶奶磕头,怎么就好喝酒去呢?”贾母道:“我说了,你们只管去。用的着你们再来。”鸳鸯等去了。这里贾母才让薛嫩马等喝酉。见他们者杯是往常的样子,贾母着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着?大家高兴些才好!’湘云道:“我们又吃又喝,还要怎么着呢?”凤姐道:“他们小的时候都高兴,如今碍着脸不败混说,所以老太太瞧着冷净了。”宝玉轻轻的告诉贾母道:野话是没有什么说的,再说就说到不好的上头去了。不如老太太出个主意,叫他们行个令儿罢。”贾母侧着耳朵听了,笑道:野若是行令,又得叫鸳鸯去。”宝玉听了,不待再说,就出席到后间去找鸳鸯,说:野老太太要行令,叫姐姐去呢。”鸳鸯道:野小爷,让我们舒舒服服的喝一钟罢。何苦来,又来搅什么?”宝玉道:野当真老太太说的,叫你去呢。与我什么相干?”鸳鸯没法,兑道,野你们只管喝,我去了就来。”便到贾母那边。
老太太道:野你来了么?这里要行令呢!”鸳鸯道:野听见宝二爷说老太太叫我才来的。不知老太太要行什么令儿?”贾母道:野那文的怪闷的慌,武的又不好,你倒是想个新鲜玩意JJ才好。”鸳鸯想了想道:野如今姨太太有了年纪,不肯费心,倒不如拿出令盆设子来,大家掷个曲牌名儿赌输赢酒罢。”贾母道:野这也使得。”便命人取骰盆放在案上。鸳鸯说:野如今用四个骰子掷去,掷不出名JJ来的罚一杯;掷出名JJ来,每人喝酒的杯数儿,掷出来再定。”众人听了道:野这是容易的,我们都随着。”鸳鸯便打点儿,众人叫鸳鸯喝了一杯,就在他身上数起,恰是薛嫩马先掷。薛姨妈便掷了一下,却是四个幺。鸳鸯道:野这是有名的,叫做‘商山四皓,有年纪的喝一杯。”于是贾母、李婶娘、邢、王两夫人都该喝。
贾母举酒要喝,鸳鸯道:野这是姨太太掷的,还该姨太太说个曲牌名儿,下家接一句《千家诗》。说不出来的罚一杯。”薛面道:“你又来算计我了,我那里说的上来?”贾职:“不删底寂寞,还是说一句的好。下家儿就是我了,若说不出来,我陪姨太太喝一钟就是了。”薛姨妈便道:野我说个‘临老人花丛’。”贾母点点头儿道:野将谓偷闲学少年。”
说完,骰盆过到李纹,便掷了两个四,两个二。鸳鸯说:“也有名儿了,这叫‘刘阮人天台’。”李纹便接着说了个“二士人桃源”下手儿便是李纨,说道:野寻得桃源好避秦。”大家又喝了一口。
骰盆又过到贾母跟前,便掷了两个二,两个三。贾母道:野这要喝酒了。”鸳鸯道:野有名儿的,这是‘江燕引雏’。众人都该喝一杯。”凤姐道:野雏是隹,倒飞了好些了。”众人瞅了他一眼,凤姐便不言语。贾母道,野我说什么呢?‘公领孙,罢。”下手是李绮,便说道:野闲看儿童捉柳花。”众人都说好。
宝玉巴不得要说,只是令盆轮不到,正想着,恰好到了跟前,便掷了一个二,两个三,一个幺,便说道:野这是什么?”鸳鸯笑道:野这是个‘臭’!先喝一钟再掷罢。”宝玉只得喝了又掷。这一掷掷了两个三,两个四。鸳鸯道,野有了,这叫做‘张敞画眉’。”宝玉知是打趣他。宝钗的脸也飞红了。凤姐不大廑得,还说:野二兄弟快说了,再找下家儿是谁。”宝玉难说,自认:野罚了罢。我也没下家儿。”
过了令盆,轮到李纨,便掷了一下。鸳鸯道,野大奶奶掷的是‘十二金钗’。”宝玉听了,赶到李纨身旁看时,只见红绿对开,便说:野这一个好看的很!”忽然想起‘十二钗”的梦来,便呆呆的退到自己座上,心里想:野这‘十二钗’说是金陵的,怎么我家这些人,如今七大八小的就剩了这几个?”复又看看湘云宝钗,虽说都在,只是不见了黛玉,一时按捺不住,眼泪便要下来,恐人看见,便说身上燥的很,脱脱衣裳去,挂了筹,出席去了。史湘云看见宝玉这般光景,打量宝玉掷不出好的来,被别人掷了去,心里不喜欢,才去的,又嫌那个令儿没趣,便有些烦。只见李纨道:“我不说了。席间的人也不齐,不如罚我一杯。”贾母道:野这个令儿也不热闹,不如蠲了罢。让鸳鸯掷一下,看掷出个什么来。”
小丫头便把令盆放在鸳鸯跟前。鸳鸯依命,便掷了两个二,一个五,那一个骰子在盆里只管转。鸳鸯叫道:“不要五!”那骰子单单转出一个五来。鸳鸯道:野了不得!我输了。”贾母道:野这是不算什么的吗?”鸳鸯道:野名儿倒有,只是我说不上曲牌名来。”贾母道:野你说名儿,我给你诌。”鸳鸯道:野这是‘浪扫浮萍’。”贾母道:野这也不难,我替你说个‘秋鱼人菱窠’。”鸳鸯下手的就是湘云,便道:野白萍吟尽楚江秋。”众人都道:野这句很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