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初雪明白里正的顾虑,“里正伯伯,我知道有些话您不方便插手,我今天只是想请您评评理,我不是无缘无故找奶要十两银子的。”
“自从三年前我爹去当兵,奶就要求我娘每月交四百文钱的饭费,否则就不让我们继续在佟家过,我娘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只能每日去县里的洗衣房做工赚钱。”
“每月四百文,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两银子,我就想问问大家,如今奶奶要把我们三房分出去,我要十两银子过分吗?”
此言一出,如同丢入池塘的一把石头,激起阵阵波澜,看热闹的村民瞧着佟老太的眼神复杂了起来,哪有当奶奶的找亲孙女要伙食费的,说出去都可笑,一个月四百文,一年都快五两银子,就是一大家子吃饭也尽够了。
里正没想到内里还有这番隐情,冷着脸问道,“佟老太,雪丫头说的可是实情?”
佟老太见里正神情严肃,原本嚣张的气焰也低了不少,“老三不在家,家里少了个人干活,难道三房不该给家里交点钱?”
“行了,”佟山脸色铁青,这股风气要是传开去,外面人要怎么看待青山村,谁还肯跟青山村的人来往,“十里八乡的,我就没听过谁家儿媳和孙女还要往家里交伙食费的。”
佟老太瞧着里正的样子,大有站到佟初雪那一边的架势,心里有些慌。虽说里正不方便直接插手家事,可若是里正觉得佟家处事不公,那佟家在整个青山村的名声就毁了。
佟老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扯着嗓子喊到,“老婆子我命苦啊,活了一把年纪,现在被自己的亲孙女算计,我,我不如一头撞死!”说着就要往佟家的门板上撞。
这要是真撞上,传了出去,别人不会说佟老太苛待三房,只会说佟初雪逼死自己的奶奶,忤逆不孝。
佟初雪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趁着佟老太刚要动作的当口,一把将人抱住。
她附在佟老太的耳边,小声道,“奶奶讨厌我不要紧,但也要为小飞考虑。”
佟家几个媳妇都不是运气好的,到现在家里就小飞一个孙子,被佟老太当成了命根子。
一提到小飞,佟老太顿时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佟初雪解释,“我听说家里准备送小飞去念书,你说,要是今天奶奶苛待孙女的事传了出去,私塾的先生会不会觉得小飞有样学样,品性不端,而不肯收他呢。毕竟要是有一个孩子品性不端惹出风波,可是会连累一整个私塾的名声。”
佟老太死死抓着佟初雪的手,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你敢!”
佟初雪轻蔑一笑,“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觉得我敢不敢。”
佟初雪凌厉的气势没有丝毫掩饰,佟老太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惊,她再爱银子,也不敢拿佟家唯一的孙子赌。
“别说了,十两银子给你,拿了钱立马滚出去!”
佟山见佟老太松口,也不多说,让人取了纸笔来,当场写下了文书,徐锦娘和佟老太分别摁上指印,算是正式生效。
佟老太回屋拿了十两碎银子出来, 手故意一抖,全洒在地上。
佟初雪也不在意,佟老太心里定然不痛快,只要银子到手不就行了。
徐锦娘在一旁已经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泪眼朦胧地看着佟初雪,“初雪,我们跟佟家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