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沈青昭不安道:“我在长安见过太多人了,三十年五十年,他们耗尽心血半辈子才追求到这种极致!你年纪轻轻就已至此,难不成你是……哪位符师的名门血脉?”
“我并非名门,只是一个普通人。”卫大人抬手,将叶拂去,“也许就和四小姐一样。”
停顿了一会儿。
她挑眉。
“这个,就是我的天赋。”
竹风经临,两位女子的黑发在腰间作舞。
沈青昭暗道:怨不得北狐厂近几年实力大增,原是私下揽得不少奇才。她也是一个会客套的,笑了笑,忙亲切改口“卫姑娘”。
“卫姑娘打哪儿来的?”沈青昭虚笑奉承,这一口一个叫下去后,才慢慢得知卫大人一直从小养病于雪山,及笄后才来到长安。
除此之外,她都避而不谈身世。
沈青昭念及在她身上的白布,本欲相问,但转念一想也太失礼了,只得悻悻咽下。
“想问就问。”卫大人忽道,她态度大方。
沈青昭一听颇觉她处事洒脱,起初还以为是个冷性子,原来并不喜端着藏着。
“不知我能否问一句姑娘伤得可重?今后难免要四处奔走,那它可会不利你养伤?”
“不。”卫大人顿了顿,“你怎不问妖祸一事?”
她面微疑惑,沈青昭一时哑了,也不知怎说:“啊,这……”能说什么?
怎么比起天下的事,她好似对卫姑娘更为好奇?
“这个……卫姑娘和我今后怎么也算同道了。”沈青昭打了个马虎,笑着说:“除魔捉妖这回事,比的不就是谁更有默契?咱俩才刚认识,那个傀儡师后头的妖怪,也许都认识好几百年了,现在才知姑娘你负伤,其实我还觉得算晚了。”
沈青昭擅长察言观色,常年的耳濡目染,她在逐渐摸透卫大人的性子。
有人敲石卵心,有人绵里藏刀,沈青昭暗猜卫大人虽冷,但底子温良,日后这一路并不顾虑得把后背露给对方。
一山不容二虎,沈青昭可不想一直都受制于人,她有把握反客为主。一阵良久沉默后,卫大人却笑,她像狐狸一般,问:“当真?”
“真。”沈青昭面不改色。
不太对劲,这女子绝不洒脱,感觉还藏得很深。
卫大人道:“既然如此,沈姑娘可要一看?”
“看?”
她容颜平静,以至于令人恍生错觉,像翻开肚皮的小狐狸。
“此伤古怪难断,问遍难求一解,今后一路合作,我也无可瞒你。”
沈青昭看着她抬手,不解问:“你这是做什么?”
卫大人道:“解伤布。”
沈青昭道:“在这?”
卫大人道:“有何不可。”
沈青昭几乎要脱口而出:等等!就是不可!
她着着急急地跑过来,一声刹在卫姑娘跟前,“你、你何必宽衣解带?”沈青昭的脸色已彻底白了,手指慌乱地帮她摁住,虽说得严重,可她甚也未做。
“可我并无宽衣解带。”卫大人说着,她声色冷淡之下藏得一点讶异。
“那你何必抬手?”沈青昭质问,卫大人半怔,就在这时沈青昭忽然发现了什么,当头一瓢冷水。
卫大人不解一笑,她一对弯弯的眸子藏在面具下,贴近了,才知那里满是波漾。
“什么?”
的确,她连手都没抬。
沈青昭愣了愣,卫大人在笑,是表面客气,给一个台阶。而她自己却算是过度反应了。
“看错了。”沈青昭若无其事松手,然而听对方最后那语气,可算把这头狐狸瞧明白。
一个念头轰隆而至——
世道称北狐厂里头各个鬼恶凶煞,坊间都统统拿他们来吓唬小儿,那么掌管这些疯子中的疯子,不就是……
这个“白无常”么?
沈青昭暗道不太妙,她好似不能反客为主了。“你在拿我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