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院内的玉无痕自认做了件好事,心情自是不错,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凤娘冷眼旁观着,待小盒走后,她对着玉无痕泼冷水,“你以为你是在帮她?”
玉无痕听了这话很是疑惑,“难道不是?”
凤娘摇了摇头,“说不准。那丫头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依靠,出了家门刚经了这一件事,就被你所救,长不了教训。日后她的防人之心必将少之又少,肯定会在这儿摔上个大跟头。到那时她过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待在我这凤香楼呢!”
玉无痕眉头微蹙,语气却有些轻视,“世上善人多于恶人,她保持一颗良善之心真诚对人,如若有欺她之人,必将有助她之人,又怎能比不上留在这烟柳之地,一辈子被人不耻的好?”
凤娘有些急了眼,“你这叫什么话?瞧不上我们楼里的姑娘?!我那些姑娘哪都不差,就是没投上个好人家,她们一不偷二不抢,那也是各凭手段赚钱吃饭!”
玉无痕眸间的讽意一闪而过,微微一笑,“凤姨莫气,若是瞧不上这,我又为何留下呢?”
凤娘轻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那丫头从这儿出去,无非是再落狼窝。那穷人窟里哪来这么多好人去帮她,不把她分食了就算不错了。”
玉无痕微微抿了口茶,不以为意,“人生无常,我做我的善事,积我的德,等我的果。至于她能过成什么样,那就看她的造化了,与我又有什么干系?”
凤娘手一挥,不耐烦道,“去了几次庙里,都被那些臭和尚给感染了,什么善事因果,说的好听!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臭男人吗?”
玉无痕听了凤娘的话似是有些恼,像是她静心粉饰的假面被人撕下,她重重把茶杯放下,不顾凤娘还在场,直接起身离开。
留下那凤娘嫌弃的撇嘴,冲她的背影小声哼哼道,“还嫌弃我那些姑娘们,也不看现在谁伺候着你。就你好心,就你干净……”
………
小盒路过那倒地男子后就要走,可见四下无人,还不知这男子伤势如何能否获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见死不救,又返了回去。
她蹲在那男子身边,把男子被麻绳捆绑住的手解开,然后让男子平躺在地上,这才得以看清那男子此时的相貌。
他的脸上被揍鼻青脸肿,额头凸起一大块红包,还渗着血丝,嘴角也带着伤,满面红肿,惨不忍睹。
但细细看来,可以发现这男子五官端正,不像那种拐骗女子的猥琐好色之徒。
想来他与那楼中的雀儿姑娘,两人定是有什么故事的。
小盒伸出跟手指轻轻推着那倒地男子,不敢太大声的呼叫,怕惊扰了里边的人再把他们给抓回去,“醒醒,醒醒。”
叫了半天无响应,小盒想起他刚刚被那几位大汉拳打脚踢都没醒来,想来她这么叫也是没用的。
正当她犹豫不决,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时,那男子突然轻咳起来,眼睫微动,眉毛皱起,眼看着就要醒来。
小盒赶紧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那男子悠悠转醒,眼中一片迷茫,许是察觉到满身的疼痛,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口中倒吸着凉气,极缓慢的从地上坐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头好疼。”
小盒在一旁听着男子喃喃自语。
只见那男子眼中迷茫过去,用手指摸向嘴巴,顿时被疼的呲牙咧嘴,接着又摸向脑勺,沾满灰尘的手指上又沾上些许血迹。
“一群狗娘养的!下手真够狠!”
小盒见那男子突然面露凶狠,口出污秽,心中一时不喜,同时又生出一丝惧意,背着包袱想要赶紧离开。
“站住!”
还不等走出几步远,那男子突然疾声喝住她。
小盒脚步一滞,心头警铃大作,怕那粗鲁的男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万一他把她当成是害他受伤之人,以她的力气,是万万打不过他的。
小盒迈开步子就要跑,可不知那男子何时把束脚的绳子解开的,不等她跑出胡同,他就三两步追上了她,拉住了她的包袱,阻止住她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