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孙老先生又掰着指头数落起来“人,肉,血,脏腑,骨头……一根毛儿都剩不下你知道么你……”
“……”小郑明哑口无言得望着在自己跟前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的孙老先生,直感到无言以对,暗道自己今天怕是不该来到这里,更不该将小黑拿给对方看。
“但是呀……”自言自语到这里时,孙老先生突然一脸热切地凑了过来,后一边搓着双手,且讨好和讪然之意渐浓地说道“这小家伙虽然是至毒,但,也是至宝呀!——它的蛇胆,若给吃下去,那非但百毒不侵,还能延年益寿呀……便是碾成汁液,涂抹到利器上,也能腐金化银,消石融骨啊……”
“嘶——”孙老先生话未说完,便被一股没由来的寒意所打断,当他转头看去,确是小黑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嘶——”四目一触,孙老先生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慌忙退出去老远地驱逐道“诶呀快走快走!这小家伙虽是极好的药材,但老夫可不愿意招惹……”
一直观望着小黑的小郑明有些耐人寻味地牵扯了一下嘴角,随后便在翻手间垂放下了手臂,而小黑,也于此时回到了他的袖口里。
“多谢先生解惑,子明诚谢。”此后,小郑明才向孙老先生深鞠一躬答谢。
“我解你什么惑,我就为了自己看一眼……”孙老先生心有余悸,说话也是急口急舌的。
“嘿嘿,那子明先行告退,不打扰先生休憩了。”见孙老先生略一点头后,笑呵呵的小郑明拔腿就跑的离开了这里。
“多谢先生,子明下次再带小黑来看你!”奔跑中,小郑明仍不忘回头招手道。
“什么看我,别来看我……”孙老先生望着小郑明讷讷嘟囔了一句,后又突然惊醒般的上前了几步,朝着小郑明沉声喝喊道“笨小子!你可千万要防着它点儿!那小家伙的毒!只有它自己的胆能解!且最多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多一息都来不及的!你可千万别被它给咬着了!”
孙老先生的告诫声犹在耳畔,只是渐行渐远,越来越弱罢,亦不知道小郑明有没有听到在耳朵里。
“哈哈哈……”只闻欢笑声入耳,人影渐去渐远矣。
“夫以为天下,乱治而将结,然,和之所艰,亘古之疑也……”
朗朗书声起,书院逐依依。此间书堂内,学子满坐,皆撑着课本吟首齐诵,今日夫子监课,陈师执堂。
“夫以为大治,乃不同人谋,无以为天下不同,乃至大同……”李胜昏昏欲睡却如坐针毡,好不自在。
“仁治,难善昏宦所为,祸及纲令而引权谋之争,祸国殃民矣……”夫子笑慰,诸子巡去,无一木不可雕也。
“法治,从严畏天下,歧象四伏而将出,祸国殃民而乱象迭,倡伐暴谋而利己不鲜,人之劣性,千秋难除……”陈师于小郑明案前驻足,妙赞以首肯,却见其袖有所动,近视之,一蛇出,惊退倒地,仓惶狼狈,惹众子笑,令夫子摇头。
“圣贤之下,殊途同归,仁政以为民,法政以治国,不仁另立,无殊无赦,酷至其身,加诛心神,或为一着……”李胜窃喜,装模作样、浑水摸鱼时惨遭夫子一戒尺,逐揉着脑袋发奋图强。
“有者,严刑峻法,效身而赎过,过则决。失德其重,亦死无生,以儆效尤天正。大恶,效终身,将死而刑,以度法尺。亦为良策……”
课后,庭院里。
纵观一众学子去,无不精神饱满、心诚意敬,夫子甚觉欣慰,逐抚须一笑曰“学季过半,也逢阳春好时节,不若,趁此暮前交际时,去春游一遭吧。”
闻言,众人皆楞,陈师显然也对此不知。
众学子有些讷讷,但面面相觑了一眼后,都看出对方心里的激动和振奋,逐略一沉寂后,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呼道“好——”
“哈哈哈……”见状,夫子大笑,且摇头,且点头道“便归去准备,三日后,于南村口处集结便是。”
“是——,夫——子。”众子齐声行礼,又转向陈师再行一礼“有劳先生。”
言罢,也不等陈师反应过来,众学子便作鸟兽散,一股脑地冲出了院门。
“哈哈哈……春游咯!”
“嘿嘿!不知这次会去哪里,希望能去个好玩儿又刺激的地方!”
“管他去哪儿呢!只要不用……就成!”
“哈哈哈……”
“这……”陈师有些怔怔地望着众学子远去的背影,后忍不住抬手挠了挠脑门地转头看向夫子孟离,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院长,这——会不会有些唐突了。——毕竟雨季快到了,且已过了春游的好时节,又听闻邻县近来传出匪患散逃的消息……不若,待到秋季时另行补上罢。”
“唪,无妨。”夫子一笑,后又转头看向陈师轻笑道“再狼心狗肺之人,亦不会对些孩子起了歹念。”
“这……”陈师语塞,稍作思量后,也妥协点头“那便如此,我便去准备用具。”
“一同去吧。”夫子点头一笑,便转身回向厅里道“此次——可少带些经纶书卷,多带些笔墨纸砚。”
“也好。”在陈师应声跟上时,夫子悠悠一笑道“唪,小家伙们书读多了,便带他们好好玩一玩,适时写写生,打打渔,陶冶陶冶小家伙们的情操,培养锻炼一下身体力行。”
“呵呵呃,这倒有些难为他们了……——不过有李胜那小子在,倒是可以帮上不少忙,也省下不少心。”陈师轻笑。
“是也……”夫子也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