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听错,你们两个是想挖河里的‘塔娜’(满语珍珠)?这种遍地都是的东西挖来作甚?”
就在杨从循与胡三一脸艳羡地谈论马老客当年是如何靠私贩东珠起家之时,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灵雀突然扑闪着修长的睫毛,问出一个令杨从循与胡三目瞪口呆的问题。
“这东珠遍地(河)都是,你俩挖它做啥?”
嗯,的确是这样的。
一颗东珠到底能值多少银子,得看这颗珠子出现在哪里。
要是出现在白龙府(今吉林长春)山货大集上,喊价几十两纹银都不乏络绎不绝的问津者;
可要是出在格格坳附近那个拢共只开一家油盐店铺的赵家集,那就是分文不值的东西……因为最有钱的油盐店主赵福安没有往京城或者白龙府走私东珠的门路,对于价值连城的东珠,他连一个大子儿都不愿意往外掏!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没有愿意花大价钱买东珠的,自然就没有愿意挨冻下河摸东珠的……这关外深山中流淌的河水,那真是侵肌刮骨透心凉。
也就灵雀这样的伊尔木需要在每年春夏之交跳进河水中,以歌舞祭祀河神,祈祷这一年格格坳的格格们撒网网满打渔鱼多,其他人才不往冰凉的河水里凑。
然而世间一饮一啄都是定数,灵雀虽说年年遭罪挨冻,却也因此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见识……就在灵雀经常下水祈祷的河汊深处,卧着一只足有一人合抱大小的巨蚌!
此外,灵雀曾亲眼目睹,当自己的祈神傩舞跳到高潮之际,那只巨蚌居然合着傩舞的节拍,微微开阖两扇厚实沉重的蚌壳来回应,这缝隙间更有珠光宝气闪烁氤氲!
闻听灵雀提到一只径可三尺的巨蚌,杨从循顿时心中一动:“这河蚌既如此巨大,想必那蚌中的珍珠也不会小了,要不?”
想到这里,杨从循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胡三,恰巧对方也眯缝这一对‘星星眼’回视过来。
几乎就在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双方不约而同得一点头:“这趟买卖,干得过!”
不光是杨从循和胡三见珠心喜,灵雀她本人也被先前马老客走私东珠获利巨大的故事勾引得蠢蠢欲动,这才故意当着爱人之面,将自己偶然间于河底见过一只巨大珠蚌之事讲了出来。
其背后之意,自然就是想通过杨从循走通马老客王管事的门路,将到手的珍珠卖个好价钱出来。
当然了,灵雀毕竟是与走兽飞禽交善的伊尔木,这取珠可以,伤蚌绝对不行。
所以要靠灵雀下水跳傩舞的方式勾引珠蚌开口,而后再由潜伏在侧的杨从循见机探手入蚌取珠,绝不可使用刀剑斧凿之类工具伤损珠蚌。
除此之外,那东珠卖出的银子也得一文不少地交给博烈觉昌婆婆手中,当作今后格格坳族中的公费。
一听这东珠最后卖出的银子还得全数充公,小胡三顿时十分扫兴地一撇嘴。
然而还没等胡三张嘴反对,一旁的杨从循急忙用双手将小狐狸的尖嘴紧紧攥住,同时还将自家嘴巴紧紧贴在狐狸耳朵上小声嘀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