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从循伸手拨开面前那株翠柏的树枝,预备探首察看火龙驹一行状况之时,这面前突然有黑影一晃,一个举着一对闪着幽幽青光蜇螯的赤甲大蜈蚣,昂着寒瓜大小的脑袋,瞪着数对蚕豆大小的黝黑怪眼,杀气腾腾地怒视着急奔到面前的杨从循。
如此别致的欢迎方式,令杨从循始料未及。
一时惊慌下,他举起手中,照准蜈蚣脑瓜中央就刺。
只听“噗嗤”一声脆响,那柄精铁发簪如同刺中一块破败牛皮,一下就捅得直至没柄,登时就疼得赤甲蜈蚣好一阵尖锐嘶鸣,接着抬起匍匐在地的‘尾巴’,恶狠狠地朝杨从循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毒液。
原来蜈蚣这种毒虫,其尾部时常模拟头部形态,甚至连头部那一对蜇螯都一并模仿出来。
一旦临敌接战,蜈蚣往往先在敌人面前高高扬起尾巴,诱使对方攻击,而后瞅准时机,扬起原本爬伏在地的头颅,用真的毒蜇螯,狠狠蛰对方一记。
方才杨从循拿发簪捅的……是蜈蚣的菊花。
有道是,世间万般仇怨皆可忍,唯独‘千年杀’不可忍。
于是因菊花被爆,而疼痛欲狂的蜈蚣登时就抬头,回身朝着杨从循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好个杨从循!
见一团墨绿色的毒液迎面飞来,杨从循双足于地下重重一顿,靠着多年扎马下蹲练就的上好腰力,将上半身向后一躺,于空中生生扎出一座铁板桥,堪堪避过贴面飞过的毒液。
为防蜈蚣二度袭击,杨从循不待招式用老,这上身犹悬半空之时就用手在地上,另一手扯下腰间缠裹的兽皮用劲一挥,朝蜈蚣高高扬起的头颅上罩去。
这两式变招全在一个呼吸之间完成,当真打得毒蜈蚣措不及防,立时就被从天而降的兽皮围裙,严严实实地盖在头上。
这时忽听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痛哭一声“七太保!”,接着便有一个火红色的影子一跃而起,一头撞在血身蜈蚣身上,疯魔般狂撕乱咬起来。
骤然之间全身上下两处被袭,而头颅下方横生的蜇螯勾爪又被皮裙上的细毛死死勾住,一时间无法甩脱。
那血身蜈蚣先将头颅一阵疯狂,发现无法甩脱罩盖恢复视力之后,就将身体如弹簧般弓腰蜷缩起来,而后“啪”得一下猛然抻直身子,将正趴在半腰处疯狂撕咬的火龙驹弹开在地。
就在血身蜈蚣高高扬起尾巴,意欲向地上的火龙驹重重抽下之时,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石嗖的一下,凌空砸中被兽皮包裹的蜈蚣头颅,登时就砸得后者蜷伏在地,好一阵摇首摆尾。
只听小狐狸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喂,地上那大虫爬子,你先欺俺的兄长,后打俺的西宾……你这厮行事直如此般肆意,问过俺胡三的意思没有?”
说话间,血身蜈蚣身侧一丛三尺来高的矮柏突然枝叶一分,从中走出一脸得意,两只黑色爪子叠在胸前揉来揉去的胡三,身背后还跟着怀抱一块青色拳石,脸上更有十分戒备之色的青璃。
咦,小狐狸不是和青璃在格格坳的帐篷里啃山鸡腿么?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