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新笃冲着杨从循一摊双手。
“聿儿,这些年咱们杨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连绸缎庄子都一连新开了两处出来。
然而聿儿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你舅舅除了不断往杨家介绍采购大宗丝绸的豪商客人之外,还前后送过来五十一名伙计,六个掌柜管事,以及三个文书账房!
自不必说,这些人都是你舅舅安排过来的桩脚,将来分家之时,他们会站在谁那边,这是显而易见的。”
说完,杨新笃背过双手,缓缓得在房中踱起步来。
“聿儿,你娘走的早,这些年杨家后宅一直是你后妈在主持。
这女人啊,就没有不吃飞醋的时候!
因此咱家后宅之中凡是和你娘有关的东西,都已被她在不动声色间一一换掉丢弃了。
以至于现在你爹想念你娘的时候,都找不到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只见杨新笃仰天长叹道:“知道小时候,爹为啥常拉着你去杨家老号盘点么?
这间老号是爹当年从关外回来之后,在你娘的帮衬之下才开起来的。
记得刚开张时,还有几个市井无赖结伴跑到门上撒泼讹诈,还是你娘亲自出手施展术法将人给吓走的。
聿儿,杨家别的家产你都可以不争。
但这间爹和你娘辛辛苦苦才支撑起来的杨家老号,你得帮爹保留下来,权当是给爹留个思念你娘的念想吧。”
见杨新笃提及与生母的伉俪之情,杨从循的眼泪立时就哗哗得从眼眶里淌出。
“爹!孩儿只恨昔日自己太过顽劣,未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
孩儿不学无术,只怕将来要辜负您的重托……”
杨从循正伏地痛哭,忽然就听杨新笃轻轻一声笑。
“呵呵,谁说聿儿你不学无术?
若不是聿儿你出手降伏这荷花池中的鸭怪,救了你表妹的性命,哪里会有今日这些事?
你那舅舅正是因为无从酬谢你的救命之恩,这才借口帮助你们三兄弟弥合未来的家产之争,将那些偷偷藏起来的土地就这样抛了出来。”
只见杨新笃转过身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得盯在杨从循的身上。
“话说回来,我儿还真是位福将。你那个舅舅一定没有想到他精心准备的杀手锏,居然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
这些田地在送出手前绝对不能撂荒,不然就是在打他许霭霖的脸!
所以他派去照管田地的管事,一定都是肯用心办差的得力之人,而这些人甄选出来的佃户大多都是些踏实肯干的老实人。
只有等你舅舅认为时机成熟,可以用这些田产给人设下圈套之时,他才会示意手下管事将租赁土地的佃户逐一调换成一帮不好田作的奸滑之徒。”
说罢,杨新笃突然抬手重重一拍杨从循的肩膀。
“眼下对咱杨家最好的消息,就是你舅舅在仓促之间没法更换佃户,不然那些已经在田间地头辛苦大半年的佃户们就该齐聚他许家的门前讨要一个说法了。
所以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将这些田地全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