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耗”一词原本指零碎白银,经火镕铸成银锭或元宝过程中所生的损耗。
顾名思义,这农税中的耗羡,自然就是指正常运送以及储存过程中的一些损耗了。
因为西宁前几任知府都拿地方上的几个大族无可奈何,所以历年以来,这一部分的耗羡都被分摊给了普通的百姓。
如此一来,这税银显得就比其它地方高了。
虽然没有高出太多,可架不住普通的村民们穷呀。
一斗米看地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说这一年要多分担一些税粮或者是税银,他们能不难受嘛。
林涛遇到的麻烦,柳承恩这里也知道了。
最主要的,还是当地世家的态度。
若是林涛拉拢他们,只怕未必能让他们多出税粮,可若是林涛执意与他们为敌,那以后林涛在当地的一些政令只怕就难以推行了。
总之,就是两难。
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
可关键是林涛查看了数年的帐目之后,更发现这每年征收上来的耗羡与库中实际所储,却是并不相符的。
当然,真正发现不相符,主要是今年和去年的。再早一些的,他也根本就无法确认了。
可是就目前掌握的数字来看,去年全年累计下来差出米粮万余石,而银子则是少了数千两。
今年不过才半年,可是上任知府离任之时,一些商户的税银已经收取过了。
而且因为西宁位置的特殊,边关设卡的税目也是着实可观,仔细一查,竟然也对不上数目。
如此一来,林涛就不得不好好想想了。
那些少的银米都去了何处?
上一任西宁知府是静王一派的人,此次是因为受于向前的牵连,他也被下令罢了官。
好在是留了一条命。
因为被发回了原籍,所以此时林涛想要找他问话都不方便。
很明显,西宁府的税银一直都有问题,而且累计下来,怕有十年之久,甚至是更长时间。
别的不说,若是一年的税银差出来一万两,那么十年便是十万两了。
而这还不包括那些税粮呢。
林涛发现了此等大事,自然不敢自作主张,第一时间就写信告知了柳承恩。
当然,他还指望着这位大舅哥能帮他想想办法呢。
柳承恩看过信之后,就先去找林尚书商议了一番。
二人嘀咕了一阵子之后,便一起去进宫面圣了。
“启禀皇上,这耗火银盖由本色变而折银,其取之于民也,多寡不一,其解之于部也,成色有定,此销镕之际,不无折耗,而州县催征之时,不得不稍取盈以补其折耗之数,亦犹粮米之有耗米。原本是无可指摘的,只是如今西宁府的一些大家族势强,林涛初至西宁人生地不熟,难免会被人孤立甚至是针对。”
柳承恩禀完了话,就见皇上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朕都听明白了。林涛去西宁,也是对他的一次锻炼,他为人正直,品性上佳,若是一直窝在了京城,那才是阻了他的前程。”
言外之意,京城里头护着他的人太多了,如此状况下,如何还能有所作为?
“皇上,您爱惜人才,臣等也能明白,更感激皇上心胸宽广且识人善用。只是微臣这些日子也总结了一下西宁府历年来的税目数额,发现这其中的确是有着不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