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匡又在装傻充愣的样子,陆逊笑着说道,“书信是君侯所写,甚至当众宣读书信也可能是君侯的旨意。
但君侯远在千里之外,其又如何能事事指导使者呢?”
“方才在厅中的声色俱厉,在厅中的威严姿态,乃至使者最后的那一句“彼等罪臣”,想必都是使者体会君侯深意,自发的所言吧。”
听到陆逊这么说,孙匡脸上的疑惑之色渐渐消散,随后浮现了沉重的神色。
他方才在厅上摆出那副与往常不同的姿态,除了要更好地完成孙翊的命令之外,
还有一层深意便是,他从此事中看出了孙翊对陆逊的宠信,
并且由小见大得出了一个推断,那便是江东士族可能要崛起了,所以他才有心相助陆逊一把。
他在厅上表现得越威严,对陆逊的好处越大。
孙匡没有想到陆逊会看穿他的这份心思,更没有想到陆逊竟然会在他面前直接指出这点。
这让他一下子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见孙匡的神色变得沉重,陆逊说道,“吾谢使者之助,并非有其他的企图,乃是意欲投桃报李,也相助使者一次耳。”
听到陆逊这么说,孙匡不解,他问道,“陆督要相助吾何事?”
陆续慢慢说道,“对君侯来说,其帐下威武之辈众多,当庭宣读斥责书信一事最好由威武之辈行之。
但为何君侯会圣心独断,指定使者前来呢?”
“君侯知道柴桑人心不齐,众意纷纭,在此时机,更是需要一威严的使者代行其威,替其安定柴桑。
这样才符合君侯,一直以来谋定后动的行为。”
“但使者一直以优柔不武之名为人广为所知,无论于情于理,君侯都不应该指派使者前来才是。”
听到陆逊如此说,孙匡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了犹疑的神情。
他有点结巴地说道,“你,你的意思是?”
陆逊见孙匡脸上因为明悟露出了犹疑的神色,心中更加确信了自己对孙匡的判断,
这孙家四郎乃是个外愚内慧之人。
陆逊对孙匡拱手拜道,“当今江东大事,在于柴桑。”
“君侯英明敏锐,他断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他既然会任命使者前来,吾料之,他心中定是已经使者有了新的认知。”
“说的明白点,就是君侯已经对使者起疑,他认为使者常日里乃是藏慧。”
“故而君侯才会派使者前来,一是为了安抚柴桑局势,二是为了试探使者。”
在陆逊说出这番话后,孙匡脸上神色大变,脸上的犹疑之色已经退去,剩下的只有惊惧。
怎么可能!
他的藏慧之举,往日里瞒过了许多人,就连孙策在世时也未曾看穿,三兄怎么会看出来。
如果孙翊派他来柴桑真的是为了试探他的话,那么他方才在厅中的那副表现,无疑是将真实的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孙翊的身前。
但他不得不承认,陆逊说的很有道理。
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陆逊看穿了,无须再隐藏了,所以他焦急地说道,
“纵使兄长天纵英才,早已对我起疑。
但正如卿所说,柴桑局势至关重要,兄长仅仅是对我起疑,他又怎么会对我完全放心,让我持信来柴桑震慑局势呢?”
“若是兄长疑我为错,那么柴桑局势不会得到安定。
这对如今的江东局势来说有害无利。
兄长聪慧过人,断然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行此危险之举呀。”
孙匡焦急的话语,暴露出了他心中对孙翊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