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挑了这么一处大宅子,这布囊里的银子足够担负这宅子一半的价格,以后这儿有一半是我的。”
话音落下,也不给目瞪口呆的司马安南任何的反应时间,高傲地抬起头,挑了一件内屋,然后砰得一声关上门。
厅堂之内,白衣如玉的少年脸色恢复肃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并没有回屋,而是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他在等司天监监吏的到来。
片刻之后,就在司天监监吏敲响司马安南新宅的大门之时,神京城京畿府附近的一间老旧屋内,一位眼神格外明亮的青年轻轻合上身后的屋门。
已经接近两年多未见的老母亲,一直拉着他的手,从下午到深夜,边哭边絮叨,刚刚才入睡,山子关门的声音很轻,转身之后便看到面前的屋檐下,有着一道佝偻的背影。
背影看着身前的风与雪,头顶半黑半白的头发,形成了极为怪异的灰色,山子默默地看着身前许久未见的父亲,心中的陌生感越来越强烈。
两年半前的父亲,头发并不是灰色的。
父子俩都沉默了一会之后,京畿府少尹山文柏突然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目光灼灼,开口便是一句:
“跪下!”
“父亲!”
山子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喃喃开口,但院子内再次响起一声厉喝。
“跪下!”
无尽山玉龙关的精锐斥候山子,紧握自己的拳头,缓缓屈膝,跪于地上。
“两年半前,你离家参军之时,我便与你说过,三年之期不到,不得归家,为何却此时回来?”
跪于地上的青年山子,低头沉默,不发一言。
前方负手而立的山文柏,抬腿逐渐走近,右手举起,正要一巴掌拍落,身前原本关闭着的屋门一瞬间向外打开,只穿着单衣的中年妇女从内冲出,连滚带爬,伴随着凄厉哭喊,一把护在跪地的山子面前。
“山文柏,你还是不是人,大夏其余任何的父亲都希望孩子自战场归家,唯独你,反而还要将其往这修罗地狱赶,现在孩子带着荣耀回家探亲,你却要在这大发雷霆,这个家没法呆了,走,儿子,我们走!”
中年妇女说完之后便转身要拉着跪地的山子起来,但是后者却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地跪在地上。
“不许踏入内屋一步,跪到明天早上然后滚,还有半年,待三年之期满之后,随便你去何处。”
看着前方的妻儿,佝偻着的山文柏一挥衣袖,转身走入内屋,关闭着屋门,预示着决绝。
翌日,晨光熹微,初洒雪城,跪地一夜的山子站起身来,对着母亲所在屋门一叩首,随后面无表情表情地走出院子,天际间依旧不停的大雪淹没了其身躯。
太行宫前,他嘴角含笑,和同样回家省亲,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更有甚者手中还提着鸡鸭的军中同胞们,打了声招呼。
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