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还在朝廷担任官职之时,最不想面对的便是那般内老臣,因此完全能够体会陛下此番举动的心情。”
说到此处,游庭坚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其调转了一下身形,向着皇极殿外围的外门而去,声音再一次传出:
“不过李老头你说的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因为陛下已经下定决心,对着南方的太玄之地出手。”
游庭坚口中这极为平淡的出手二字,却让李淳风的身躯直接站于原地,面容一下子变得尤为肃穆。
因为一生经历过无数波折的李淳风知晓,这简短的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
是战争,是鲜血,是生与死的来回交织!
“老游,你确定么?”
“或许是这太玄之地中原的形势着实太过糟糕,让陛下觉得大夏无法如这一年多一样休养生息,亦或者其他原因,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李老头你听听就好。”
望着面前一脸凝重肃穆的李淳风,游庭坚抬手拍了拍前者的肩膀,声音继续传出道:
“其实我这般的猜测的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我。”
语毕,游庭坚抬手对着自己指了指,张嘴开口,声音传出:
“李老头,我已经离开神京城,在并州呆了接近五载,这五年时间,咱们大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革,所有的一切都滚滚向前。
“而陛下在此时选择大赦我这位早年被贬之人,会让我不禁去想,在下何德何能,可以让陛下再一次看中?”
话音落下,游庭坚轻叹一口气,再一次开口道:
“在来的路,在下思来想去,所想到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鸿胪寺。
“鸿胪寺为礼部下辖,且主外交之政,年前陛下将原鸿胪寺皆观游司司丞孙谦大人,直接调任安疆司,那么这位置就空了出来。
“陛下要南下,必然少不了外交的博弈,因此才会将我这个罪人,从并州叫回来!”
游庭坚这带着不确定的言语落下之后,李淳风那极为郑重的声音便接着响起:
“老游,当年陛下还未登基之前,你便是我等这些人里面面最聪明的,因此我信你。”
说完之后,大雪纷飞之下的李淳风忽然间露出了一个笑容,转身继续踩着积雪,抬步向前,苍老的声音传下:
“南下好啊,在这吃人的大势之下,大夏终有一日要与中原有一场较量,若是拖的太久,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等不及了。
“虽然我一直叫你老游,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的很,你不明白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心。”
此言一出,游庭坚直接停下了脚步,握紧双拳,紧紧盯着前方李淳风的背影。
天铺天盖地的雪,落在李淳风的身,但是转眼却在灯光之下消失。
因为不知不觉之间,李淳风的满头白发,已经完全花白,与雪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