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蛋。”桃花笑带含羞地捶了大军一拳,她冲大军撇嘴说道:“俺才不信你这昧心的话呢,你能有这么大方?你媳妇儿偷汉你能忍受?胡扯淡,嘻嘻。”
  大军开玩笑地说:“俺能忍,俺说到做,不信你给俺找一个去,他能让你给俺怀个大胖小子俺才高兴呢,不费力气就白捡一个儿子有什么不好?反正俺又不能生养,管他呢?人家外国人不就兴各自找情人吗?”
  “你这个坏家伙算什么人呢?净耍笑着俺玩儿。”桃花听见大军的话,表面上看上去很不情愿,可心里却是美滋儿滋儿的,并且心里骤然开朗了许多,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虽说他的话带着玩笑的成份,但是对于自己和婆婆来说,未必不是一种宽恕和释放?因为她和婆婆也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或者是刘家的根苗,可他又很不情愿地去伤害到丈夫大军,这就是桃花多少天来的心腹大事。
  而如今,大军也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自己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那种忧虑感终于得到了解除。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这么宽容和体谅自己,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行了,快到已经家了,你赶快回去吧,要不介剩下立娟姐一个人她会害怕的。”桃花催促大军快回瓜园,并故意提醒他说:“你们一定注意,最好不要让立强和他媳妇儿看见你俩在一起,免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大军本想问问桃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却发现桃花语气和表情里面充满着诚恳或善意,所以,他向她点了点头应道:“俺知道媳妇儿,你放心吧。”
  大军目送着桃花进了自家胡同,他这才转身又回了瓜园。
  他来回走了两趟,又正值午后,阳光充足、天气闷热时分。当他刚到窝棚,早已经是大汗淋淋了。孙立娟畏缩在窝棚里的床上,看见大军回来后才敢下床,并忙从晒绳上扯下条毛巾递给大军,并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送到她家里吧?”
  大军回答:“俺送她进了村子,桃花担心你害怕,就催促俺赶紧回来,俺又望着她进了咱们那个胡同口以后,俺就跑了一阵儿赶快回来了。”
  “你着什么急呀?看把你累的。”
  “桃花担心你,俺不也是担心你呗。”
  “拿来,俺给你擦擦后背。”孙立娟接过毛巾折叠了两层,便为大军擦着后背上的汗,她这次深有感触地说:“你媳妇儿桃花真是个心底善良的女人,你娶了个好媳妇儿,俺真心为你高兴,你该知足了,”
  大军点点头说:“不错,她这个人就是外强中干,其实她内心很脆弱,她即孝顺老人又体贴俺,从俺俩刚一处对象开始,俺就认准她是一个能跟俺生活一辈子的好女人。只是有时候俺故意或不故意地会惹她生气,不过,俺把她哄哄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没给俺叫过真章。”
  孙立娟洗了洗毛巾,然后又拧干了晾在晒衣服的绳子上。当她转身回坐在床上时,大军忽然发现她的眼眶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大军不知道为什么,他关切地问:“立娟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还是俺说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孙立娟听见大军问话,一边轻轻拭泪一边掩饰说:“没有,全不是,俺是看见现在你过得挺好,俺替你高兴。这一晃十一年过去了,我原以为咱们再也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聊天谈话了,可转来转去终于又回来了。在这十一年当中,俺的脑子里每天都有你的影子,有时候俺心里就胡乱猜测,甚至自个儿问自个儿,大军这会儿在干什么?这会儿是该吃饭了还是该睡觉了?唉,真是胡思乱想。”
  大军挨着立娟坐在床边,立娟则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身体,大军并未在乎,他鼓起勇气向立娟说:“谢谢你一直以来仍然挂念着俺,可俺始终得不到你的消息,俺初中毕业后,你也高中毕业了,只是你结婚时俺匆匆赶回家时,你已经走了,从那时候起,俺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大军说的没错,其实,立娟结婚那天,没有惊动街坊四邻,只是在家里简简单单象征性的举办了一下仪式,然后燃放了一挂鞭,就匆忙上了迎亲车走了,当时人们都很纳闷,甚至有人责怪说,亲娘不在了,女儿出嫁都这么了了草草,连个宴席也不摆一个,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啊!
  当大军知道后,向老师请了个假,一口气跑回了家,可到家一看还是晚了一步,立娟已经出嫁走了。
  他顺着车辙走了好大一段路,最后又来到小河堤上,凛冽的小风裹着尘沙“嗖嗖”的呼啸着,清冷的河面封冻着一层厚厚的寒冰;忽然,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浑身凉透了,他心中却默默唱出了一曲哀怨的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