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永贵觉得张副官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向门口探了探身子,然后闭上一只眼睛,也试图从门缝向里看个究竟,可照样什么都看不见。他皱着眉头正了正大沿帽说:“来人,把锁砸开。”
这时,小喜子跑过来急忙拦着说:“哎哟少东家,这锁你可千万不能砸呀,如果砸坏了锁,要是老东家追问起来,俺们怎么交代呀?俺们又不能说是你砸的,俺们的饭碗也就被砸了。”
肖永贵指着门口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刚刚有人进去过?”
小喜子笑笑说:“不是刚刚,是昨天有人进去过,是老东家派人装过粮食,还让抬进去了一……”
“抬进了什么?”
小喜子故意装出很神秘的样子,他看了一下左右,然后对着肖永贵的耳朵悄悄说:“是一口上好的棺材,里面还放一些宝贝,不能让旁人知道,就怕……”
“什么乱七八糟的?棺材里能放什么宝贝?”肖永贵不耐烦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反正非进屋看看不可。”
小喜子一看这架势不妙,得想个法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打开仓房的门,实在不行阻止不了的话,只能这么办!他灵机一动说:“少东家,俺认为这锁无论如何不能砸,这么办行吧?俺先去找李先生,绝对不让老东家知道你回来了,俺偷偷向李先生说明情况,他本来是管理仓房的,啥事你对他说,行不?”
小喜子用的是拖延之计,也就此可以通知李清河,好让他想想办法,或者如何处置这种紧急情况。
而肖永贵最惧怕的就是他爹,虽说他身为汉奸,但他对他的老爹和老娘还算是孝顺。他心里也琢磨,如果硬是砸了锁,仓房里未发现什么共·党和八路,或者什么蛛丝马迹,老爷子肯定饶不了我,我干这一行,老爷子本来对我就有很大的怨恨,我再砸了他仓房的锁,他不骂死我才怪呢。
想到此,肖永贵说:“好吧,你偷偷把李叔叫过来,不能让俺爹知道,听见了不?”
“知道了,绝对没事。”小喜子转身走到大柱跟前悄声嘱咐说:“盯紧喽,必要时先动手。”
大柱当然明白小喜子的意思,等小喜子向前院去了以后,大柱瞪大眼睛警惕着这帮伪军的一举一动。
再说,不单单是在院子与敌人周旋的大柱,所有在暗处隐蔽着的战士们,个个绷紧神经关注敌人的一举一动。而且,自从敌人进院之后,他们所做的事和小喜子说的话,杨继纬他们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伪军们的一切动作全都在杨连长的监控之中,他和同志们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小喜子急匆匆跑到前院,去账房却不见李清河,他便跑到前庭去找,果然,李清河正与肖来春坐前庭喝茶聊天。这前庭门口正对着肖家大院大门,李清河在这里足以看清大门内外的动静,就在他们聊天之时,他隐隐约约发现大门外有人不时的隔着大门缝向院子偷窥,他暗中猜测一定是敌人没有走远,并且已经派人监视着肖家大院,难道敌人嗅到了了什么?虽然他心里有点儿紧张,但他仍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大门口的动静,不过,使他放心的是他已经把护院人员做了周密地部署,一但有什么异常情况,会有人及时向他报告。所以,他在此以不变应万变。
恰在此时,他忽然见小喜子匆匆跑来,并且他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他断定后院出了问题,于是他向东家肖来春说:“我去后院看看。”
肖来春同时也看见了小喜子,知道李清河有事,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遇事不要急,莫不是我那不肖子又回来啦?如果是他好办,希望你们替我好好教训他,也算是救他,也算是救我呀。如果是日本人,你们如何处置?”
“看情况再定吧。”李清河转身出了前庭,向小喜子询问道:“怎么了?”
“少东……”小喜子刚要汇报,他又怕肖来春听见,他看了一眼在前庭坐着的肖来春。
李清河说:“说吧,没关系。”
“肖永贵和伪军们从后门进了后院,他非要打开仓房的门,还要把锁砸了。情况紧急,李书记快拿注意吧,你看……”
李清河稍加思考,他想起了刚才肖来春给他说的话。他摸摸腰间一串钥匙,一抬手说:“我有办法,走!”
他三步并做两步急忙来后院,果然,肖永贵坐在离仓房门口不远的凳子上,由于天气很热,大概有三十多个伪军东倒西歪坐在阴凉处,他们衣冠不整地一边擦汗一边拿帽子当扇子呼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