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原府的案子是不是已经查清了?
她极想撩开车帘亲自问一问对方,怎奈礼数在上,父亲也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车外的青年似乎明白她心间所想,瞥了一眼马车,兀自对卫崮道,“案子查清,本王今夜赶回覆命。”
卫崮应是。心间其实也想问一问案子的详情,毕竟此事关乎的青年,是他原本看好的女婿人选。
但他也深知朝廷律令,不好随意打探与自己职责无关之事。
哪知巽王却主动道了一句,“镇国公可放心,状元郎是清白的。”
卫崮一顿,忙垂首道谢,“殿下英明决断,乃苍生之福。”
车厢里,卫婉宁也是微微一顿。
结果本应如此,也是她一直盼望的,但如今从巽王口中听到,竟教她有一丝意外。
他,果真做到了。
正想着,却听那青年又道,“二位可是要入宫赴宴?本王还要回府更衣,先不多说了。”
卫崮立时躬身行礼,“臣恭送殿下。”
那青年嗯了一声,余光再次扫过卫家的马车,命车夫调转马头离去。
卫婉宁则心间微澜,他竟还没有更衣,难道是刚刚赶回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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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继续前行,终于到了金波园。
此时夜色又深了些许,然园中宫灯如织,处处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卫崮先带女儿拜见今晚的主角,寿星弘武帝。
殿中灯火艳曜,卫婉宁踏进厚重朱漆木门,一眼看见上首宝座上坐着一位玄色龙袍的老人,天日之表,气度威严,不必说,自是弘武帝。
其身侧坐着几位妃嫔,其中一位看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容貌最为娇美,正是最为得宠的陈贵妃,也是安王朱光深的生母,她的前婆婆。
此时,弘武帝与嫔妃正接受儿孙们拜见,有说有笑,气氛看来十分融洽。
卫婉宁与父亲等候良久,等皇室宗亲们都参拜完毕,才有机会上前行礼。
“臣卫崮携女婉宁参见陛下,恭祝陛下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弘武帝今晚心情很是不错,和声道,“平身吧。”
父女二人立起身来,卫婉宁亭亭玉立,明艳逼人,难免引来众人目光。
她能察觉,朱光深一直在看着她,眸中晦暗不定。
而一旁的顺王,却是毫不遮掩的看直了眼,一双桃花目里,就差滴出蜜来了。
连顺王妃在对面狠狠瞪他都浑然不觉。
弘武帝也打量卫婉宁一遍,道,“这是卫仲的孙女?一转眼这么大了?”
多年前,卫婉宁曾随祖父参加过宫中中秋晚宴,弘武帝对她的印象还停在那时她祖父怀里梳着花苞髻的稚童。
卫婉宁忙又垂首行礼道,“启禀陛下,正是小女。”
弘武帝捋须感叹道,“时间真快,卫仲已经离世十年了,朕也这么老了。”
“陛下一点都不老,今儿是您寿辰,您可千万不能说这种话。”
陈贵妃赶忙笑着安抚,顺带着打量一遍卫婉宁,夸道,“卫姑娘如此秀美可人,镇国公果真好福气啊。”
这话一出,卫崮与卫婉宁赶忙躬身谢恩。
只是未等直起身子,却听旁边又有一人笑道,“还是陈贵妃会说话啊,方才夸安国公的孙女冰雪聪明,眼下又夸镇国公女儿秀美可人,旁人便是有心,也没你那么多词儿,这些好听话都是哪儿学来的?”
说话的乃坐在弘武帝左侧的赵贤妃,也是五皇子顺王的生母,看上去比陈贵妃要年长一些,容貌也要稍稍逊色些。
但赵贤妃出身优渥,素来看不上陈贵妃,从话中便能听出。
陈贵妃自也不是省油的灯,正要张口回敬,却听赵贤妃的儿媳妇顺王妃忽然笑道,“诸位娘娘不知,其实卫姑娘可厉害了,不光模样生的好,胆识也相当过人。前阵子当街骑马,不知引了路上多少人围观,听说还差点撞到御史大人呢。”
那日山上说不过卫婉宁,她极为不甘,回去后便叫人去将事情打听了清楚,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一定要扳回颜面,叫卫婉宁当众出丑才是。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顿,纷纷看向了卫婉宁。
却见她并未恼怒失色,反而笑了笑道,“王妃过奖了,小女的确是会骑马,但只在自家,或者马场中骑过,那日不是已经说清,小女从未在街上骑过马。”
顺王妃哼道,“我怎么会弄错?当时若不是巽王给你解围,只怕御史会朝中参奏一本,全京城都会知道。”
卫婉宁笑了笑,正待说话,却听殿外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是有人在叫我吗?”
她怔了怔,随众人回头望去,却见朱永琰踏进了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