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珍的眼前又显现出吴小娟迷人的笑,还有她问问题时透露给自己的认真表情,好像在对自己说:“我们要做永久的朋友!”
穆珍有点情不自禁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开始动摇自己的定力,他的伸进衣袋里的手指动了一下,夹住信的一角,缓缓抽了出来。
此时的穆珍感觉自己有点做贼似的,不敢多喘一口气,他觉得空气流通得有点慢,定了定神,然后将信摆到了课桌,信封的那几行小字重新又进入他的视野,开始猜测里面的内容:“她会写些什么呢?又如何此时才想到给自己写这封信呢?”
自吴小娟离开滨湖中学的那段日子,穆珍一直活在一种屈辱里,那是他有生以来无法辨白的日子,她的离去,让他有嘴也难以说清,没有人能澄清他们两人的事实,只有她本人能站出来向老师说明此事,才能消融那种种误解,这才是最关键的,可是她没有表白,就默不作声地走了,这是对自己在那里蒙受委屈的极度不负责,此时无论说什么,他又怎么能原谅她呢?好在离开之际,大胡子张与自己的那次谈话,有了大胡子张的理解,自己的内心才稍稍宽慰了些。
穆珍复杂的心境还是没有阻住他不拆信的理由,他按住信封,然后沿着信的一端,悄无声息地撕裂开来,然后抬起撕开的口子,用两指撑开,穆珍伸头看去,仅有一张信纸。穆珍穆作迟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掏出来那张信纸,信纸很薄,穆珍仔细地端详着折叠得很整齐的信纸,那仅仅是一张信纸,透过纸背可以依稀看到里面的小字。
穆珍拿信纸的手又突然停在那里,无论如何,他与她并没有发生什么,而只是男女朋友,虽然两人之间的友情让人丑化了,但是关系却并没有跨越正常朋友的界线,难道拉了拉手,就是恋人么?穆珍想到这里,心里平静了许多,他打开那张信纸,只是大半张纸的内容,穆珍急速地读下去。
穆珍:
你好!
匆匆离开滨湖中学,也不是我所愿,只是家长们的一意孤行。在这里向你道歉,做为一个好朋友,没有道别,匆匆离去,实在有悔。
暑假里,我从张然那里知道你在学校承受的一切,心里也很痛苦,假如我没有离开那里,我一定会站出来,为你澄清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家长们的武断,逼我转到县城的中学,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难以磨合的创伤。
同时也是从张然那里知道,他转到清城中学读书,写这封信,别无他意,只是想对你说,我们依然是好朋友,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忘记你对我学习的帮助,生活的支持。
吴小娟
9月1日
读完信之后的穆珍,直起腰身,长出了一口气,他对于不辞而别的小娟立时没有了任何敌意,好似看到她勇于承担责任、倔强的样子,她在医院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也是不失好朋友间的帮助,至于处在萌芽状态的爱情,也只能以好朋友这个最恰当的词借以取代。信虽然简短,却看出小娟道歉的诚意。
穆珍刚才只顾猜测信的内容,还没有来得及看发信的地址,他重新翻过盖在课桌的信封,仔细看下面的地址:谷城一中初三一班。这不正是当年自己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地方吗?
“她能中途转学到那里,说明她家的关系也非一般所及!”穆珍想着,觉得这信应当回一封,作为好朋友也应当回一封,表表自己的一点心意。
穆珍拿出学校发的信纸,快速地写了几行字:
老朋友:
看到你的信,真的有点怕,然而作为一个好朋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被夏天的东南风刮跑了,无影无踪。
正如你说的,无论走在哪里,我们依然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我相信,友谊之花,只会万古长青!
您的好老朋友:穆珍
9月6日
写完回信后的穆珍,如释重负,他要将这封信寄出,督促这位好学的朋友一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