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春在紫云庵待了五日,期间除了雷雨交加那晚的动静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好转的迹象,甚至今日,原本无神而空洞的双目也合上了,吓得晓晓以为他就这么去了西天极乐世界,直到师傅静月师太过来号了脉,告诉晓晓依然是一息尚存,只不过师傅对晓晓摇了摇头,晓晓险些哭出了声,一双美眸挂满了眼泪。
当天夜里,庵主静闲师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她上前看了看李常春,身后跟着静心师太以及晓月、晓芝两名弟子。
静闲师太一掌轻柔地落在李常春身上,皱了皱眉说道:
“这孩子一身气机消失殆尽,后有极霸道的灵药不断地为他提供一丝生机,如今怕是不成了”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晓晓道:
“明日,我让你静心师叔将这孩子带走,寻一处好地方,结束他的痛苦吧”
晓晓虽然懵懂却也知道结束二字意味着什么,当即如坠云雾之中,脸色白如冬雪道:
“您不是说,七天时间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还没造成浮屠呢”
晓晓身子退了一步,被不知何时走来的静月师傅搂在了怀里。
一旁静心师太一听这孩子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七日不七日,还不是你这丫头在县令大人面前说漏了嘴,县令大人说了只给我们五天时间,还想怎么样,那孩子明明都不行了,半口气吊着,我看着都辛苦,便忍不住嚷道:
“晓晓啊,他是个男的,咱们庵堂收留男的不合规矩,他再不走,咱们都得走了”
晓晓一听再次摇头道:
“他还有呼吸,前天还做噩梦呢,他……“话还未说完,静心师太便嚷道:
“我的小菩萨啊,人家做没做噩梦你都知道呢,我看你是照顾人两天,动了啥不知羞的心思吧,怎地想还俗了啊”
一旁晓芝晓月两位弟子听了,互相看了一眼,眼中讥笑之色明显,你晓晓也有今天,不过静心师叔说的对,晓晓这么柔弱的性子,今日在师长们面前这么多话,肯定有问题。
晓晓一双秋水眸子里,泪水转啊转,一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静月师太揉了揉自己这名傻弟子的脑袋。
淡淡说道:“凉州有神医洛华山,常闻此人有救死人生白骨之能,我看不如让晓晓带这孩子去求求那神医,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总算也是送佛送到西嘛”
那静心师太见静月师姐这么说,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庵主深深看了静月一眼,点了点头。
……
次日清晨,一辆破旧难堪的马车缓缓驶出紫云庵,庵堂外慈眉善目的静月师太望着自己那第一次出远门的傻徒弟,眼中看不出悲喜。
这辆马车是庵堂里唯一一辆马车,还是前年有个善主,礼佛时捐给庵堂的,此时坐在马车上,晓晓看着那只干瘦的老马,愣愣出神。
晓晓是第一次出远门,临行前师傅静月师太语重心长地交代晓晓路途遥远切记小心,切莫轻信他人,此次出行要以寻医问药为主,切莫惹是生非。
晓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静月师太却对这个有佛门大智慧的弟子异常欣慰,那个大云寺渡厄算个屁,静闲的慧根更是屁中屁,若是此时有人能听到静月师太的心声,必定犹如五雷轰顶。
破旧马车摇啊摇,一路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晓晓到是不在乎,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欣赏延边风景,看啥啥新鲜,凉州与沧州搭界,沿着沧州官道一路往北便进了凉州地界,不过紫云庵本就地处沧州最北,因此不过半日,晓晓已经进了凉州地界。
……
骆驼山在凉州西南,五月天的骆驼山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用当朝诗仙李子京的话来说,便是沿途已是神仙国,天涯何处觅人间。
晓晓自然是不懂诗词的,只是琳琅满目皆繁花,心情便特别好,要是青青在就更好了。
殊不知这青山绿水之间也暗藏玄机,原本晓晓应该是直接走两州官道,直达凉州城,而医神医洛华山近几年便住在这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