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用沾着海水的毛巾敷在严灵雨额头,这所谓的毛巾用的是他自己衣服上的布料,虽然有源源不断的气机为她驱寒,可因为她的身体依然在发热,这两日严灵雨大多时间都在沉睡。
长青虽然因为李鱼鱼算是有过照顾人的经历,可却不是一个大夫,面对这种情况,难免心生焦躁。
当傍晚再次来临,他切开一枚海螺,将肉片喂到严灵雨嘴里。
后者缓缓睁开眼睛,冲他笑了笑道
“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长青摇了摇头道
“你需要多吃点东西,这样才能好的快。”
严灵雨勉强睁开眼睛,虚弱地道:“我们回不去了,对么,长青。”
他笑了笑道
“怎么会,总是会有出路的,只要你敢相信。”
严灵雨微微笑了笑,脸上的潮红褪去,脸色有些苍白。
片刻后再次昏沉沉睡了过去。
长青一脸忧虑地抬头看着远处的海面,渐渐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些灯火很远,却正在变近。
严灵雨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不是自己的柔软床垫,却已经是不错了,她现在的要求并不高。
朦胧之中,她看到有人在给自己喂药,不得不说这药真的很苦。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思维清楚了些,令她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梦,缓缓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十分粗陋的小土房,傍晚的阳光从木头造的门框上滑落下来,落在一个满头灰发的男人身上,对方正蹲在门槛上捧着一个大白碗拼命扒饭,仿佛碗里有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似的。
当长青听到身后的动静,自然而然地回头张望,笑了笑道
“你醒了?”
严灵雨点了点头道
“我饿了。”
长青伸手抹去嘴角的饭粒撒开腿跑去了屋外,一会功夫便端进来一碗白粥,粥里面有些瘦肉,和几片白菜的叶子,看上去极为清淡。
“为什么给我喝粥?你却吃白饭,是不是你的更好吃。”
“哪能啊,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只能喝粥。”
严灵雨接过碗筷,缓缓喝着肉粥,嘴角有些许汤汁溢出,被长青悄悄擦去。
她正喝着粥,屋外走进一个妇人,看着两人笑道
“长青,你媳妇醒了啊?”
长青点了点头,冲那妇人笑着道
“谢过张姨。”
那妇人四十开外,见长青这么说,笑眯眯地出了屋合上门。
“谁是你媳妇了,而且,这到底怎么回事。”
长青将她昏迷后的事情与她讲了一遍。
严灵雨点了点头,却问了一个问题
“既然到了惠州,离玉州已经不远,你有什么打算。”
长青闻言,喜悦的心情被某种奇怪的情绪替代,他坐在床畔沉默了一会道
“我送你回去。”
严灵雨缓缓放下白碗嗯了一声。
玉州毛雨郡离青云山不远,被当朝那些清贵文人称之“闻仙聚宝之地”,也是南诏文人士子走青云寻风流时必经之所,隆冬的毛雨郡没有迎来毛毛细雨,反而迎来了一场盛大的风雪,在这场风雪之中,毛雨郡迎来了一辆牛车一个翩翩公子一个丑陋的车夫和一个俏丽的丫鬟。
毛雨郡郡守姓陈名先泽,寒门出生的陈郡守得知上头的一条密令,这条密令便是迎接一个公子到自己府上,由于惠州州牧派来的人并没有详细解说各中玄机,可即便是如此,身为一个寒门出生,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老人,自然明白这种时刻,自己这个郡守应该做什么。
隆冬的郡守府温暖如春,特别是客人居住的东厅雪庐,每日都有南诏上等的梨花炭源源不断地供应,以保证屋子的温暖,再加上南诏富贵人家的厅堂并不会在隆冬全部关死,因为要讲究个活水气运,在这样的冬日里能做到温暖如春足以见每日得燃烧多少珍贵的梨花炭。
“殿下,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啊,虽说这郡守的地方是不错,可到底还是宫里好啊。”
南诏只有一个殿下,那便是太子宋衍,此时相貌文弱的宋衍正凝神望着桌上的棋局,上好的紫檀木雕刻的棋盘散发着深邃的光泽。
“柳儿,你说一个郡守一个月有多少俸禄,你再说说看,这幅紫檀棋盘值多少钱。”
穿着一身淡绿长衫,披着深绿衣罩的柳儿完全没有一个宫女佣人的气质,反而有些许尊贵的意味。
她缓缓渡到宋衍身边,美目流转盯着棋盘看了一会,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