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鲁若麟确实是在进行治安整肃之后,陈新甲派人去皇宫通知朱慈烺,让他安心,陈新甲则留下来查看金州军的战果。
近三百年的太平盛世使得南京城极度繁华,十里秦淮河更是享誉天下,在光鲜亮丽的背后,同样存在大量阳光照不到的阴暗之地。
这是一个属于权贵、世家、名流所主导的世界,普通百姓只能卑微的活着,公平与正义从来未曾降落到他们身上。
金州军杀气十足的样子着实吓坏了那些百姓,兵乱这个词虽然离南京城已经比较久远了,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情的恐怖。
金州军的行动一旦开始,就展现了及其高效、准确的一面,一个个早已被划定的目标被包围、攻破,只要是敢于抵抗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死。
早已准备好的临时监狱开始人满为患,擅长刑讯的人员立马对主要的案犯进行审讯,落实他们的罪证。众多在往日显赫一时的人物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仍由金州军摆布。
再强大的黑恶势力,在暴力机关面前都是纸老虎。哦,当然,后世足以对抗政府军队的墨西哥毒贩例外。
普通百姓透过自家院门的缝隙、墙头,看到一个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街头大佬们,被金州军像死鱼一样拖走,帮派驻地被攻陷查抄,而一般百姓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骚扰,使得这些百姓全都在心底涌起一股大快人心的舒爽感。
“那不是灰狼帮的那群畜生吗?老天开眼啊,他们也有今天!”
“唐老六?他也被抓了?实在是太好了!”
“女人也抓?那是怡红楼的刘妈妈?抓的好啊,天知道她祸害了多少女人。”
“怎么还有和尚?难道他们也犯事了?”
“乞丐也抓走了?还有那么多的小乞丐,真是可怜啊。”
“我滴天啦,那是东市的李行首?他怎么也被抓了?”
“怎么就不该抓,前些天他还把一个卖菜的老头打残了呢,这是报应来了!”
……
百姓们不敢出门,但是看到金州军抓的都是声名狼藉的坏人,心底很快就燃起了希望:这南京城的天要变了吗?
对这些普通百姓来说,朱慈烺离他们太远了,即使换个人当皇帝,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那些黑恶势力就不一样了,可以说百姓们所承受的苦难有很多都是因他们而起的。金州军将这些牛鬼蛇神一网打尽,百姓的日子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州军的抓捕行动整整持续了一天,被抓的人足足有几千人,几乎将南京城的黑恶势力横扫一空。
南京城的权贵们不清楚金州军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在没有摸清楚金州军的意图之前,他们选择了隐忍,不与金州军硬刚。
毕竟大家都没有与金州军打交道的经验,万一惹恼了金州军这个杀神,把自己陷进去就不划算了。权贵们都是惜命的,肯定要谋而后动嘛。
第二天,南京城的严管还在继续,街道上依然有很多金州军士兵来回巡逻,但是已经不禁止百姓外出了。
城门也打开了,允许人员进出,但是守城的士兵对出城的人员检查非常严格,一旦发现是漏网之鱼就会立即缉拿。
昨天金州军为何如此大动干戈的情况终于被那些权贵们得知了,而且最终的战果也大致传开了。
权贵们是又惊又怒,有爪牙被抓的更是惊恐不安,拼命的打听具体情况和细节,同时一封封弹劾鲁若麟的奏章雪花一般的飞向了朱慈烺的案头。
嚣张、跋扈、逾越、目无法纪、欺凌百姓、视上官和太子如无物,最后还不忘加一句意图谋反,这就是那些官员们对鲁若麟的指控。
鲁若麟不过是一个侯爵,官职也不过是辽南都督,越过那么多的上官和衙门直接将南京城封了,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哪怕是为了打击犯罪也不行。
大明的文官们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肯定要对鲁若麟进行攻击,似乎一点都不怕鲁若麟的报复,相当的头铁。
朱慈烺看着面前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官员,只能派人去找鲁若麟来对质。众怒难犯,两边都惹不起,朱慈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试图和稀泥。
鲁若麟怎么可能来和这些人磨叽,直接派人给朱慈烺送来了厚厚一叠的文书,都是那些黑恶势力犯下的累累罪行。
朱慈烺长在深宫,所受到的教育也都是光明正大的仁义之学,何曾听过这样的腌臜事情。所以在看了几页之后,朱慈烺一脸不敢相信的朝陈新甲问道:“陈大人,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陈新甲觉得朱慈烺也该知道一些阴暗的事情了,作为皇帝,心思不能太单纯了。
“这些罪证臣虽然没有一个个查证,但是有一些臣是亲自参与了审问的,基本都是属实的。”
朱慈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邪恶之人,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
“殿下,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从未经过教化,不知道礼义廉耻,因此变得毫无人性。好在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我大明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淳朴善良的。”陈新甲带着教导的口吻说道。
“这些人为非作歹这么长时间,而且很多人几乎是明目张胆,为何南京官府没有将他们绳之以法?”朱慈烺有些不解。
官府不就是应该为百姓做主,打击犯罪的吗?为何堂堂南京城会有这么多的罪犯,难道那些官员的眼睛都瞎了吗?
面对朱慈烺的质问,除了陈新甲,在场的其他官员脸上都闪过一丝尴尬。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黑恶势力能够如此嚣张,哪个背后没有一尊大神罩着。就是他们本身,都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黑手套。否则他们这些尊贵的人难不成还要亲手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还要不要脸面了。
好在陈新甲比较厚道,没有当面拆穿他们。
“殿下,我朝对市井一般采取无为而治,由行业和商人自行管理,官府只是监督他们不违反法纪,因此难免有些疏忽大意了。况且南京百姓数十万,官府才区区几个人,想管也管不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