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送了出来,躬身敬候,直到皇帝走远,连宫人持的宫灯也微不可见,方才回转。
对于皇帝的心智,孙老师这一年多来已经看得清楚。虽有操切的一面,但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沉着镇定。
特别是对目前的两场战事,更是表现出了超过年龄的沉稳。也正是这种不急不躁,进退合宜,使得辽东和西南的形势在向明军倾斜。
当然,孙承宗对于皇帝重用厂卫力量,打击官员、士绅、地主、生员等,还是有些意见的。
虽然是财政窘迫,皇帝利用这种手段敛财也是为了战事,可到底是坏了传统和规矩,名声肯定会受到影响。
一代名君,又何必污了声名。或者手段隐秘些,或者让人顶缸,都是选择嘛!这帝王的心术和手段,皇帝应该懂啊?
孙承宗回到屋内想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提笔在手,开始处理政事。
…………………
朱由校回到乾清宫,立刻给熊廷弼写了密信,要他尽快兵发广宁。
未必是马上就重兵出动,可能只是数千骑兵。但一定要做出试探,或者说是让建奴看到明军推进到广宁的意图。
虎墩兔既然要在义县领取抚赏银和开马市,朱由校认为是无法制止的。疯牛病犯了,兽医也没办法。
但明军可以推进到广宁,依然保持与喀尔喀部的接触和联络。也就是说,还是具备两家联手,打击科尔沁部的可能。
同时,虎墩兔若对喀尔喀部动手,明军接收喀尔喀部也没有阻碍。
朱由校还让熊廷弼把满桂和归化骑兵调到广宁北部,并吸收喀尔喀所部的牧民,充当震慑虎墩兔的一股力量。
建奴多半被假报纸上的消息给吓住了,朱由校虽然这样判断,可也不敢十分确定。
但辽镇继续东进,从时间上看,正好能够策应刘爱塔的反正行动。
反过来,刘爱塔的反正,也将使建奴手足忙乱,难以集中力量对东进广宁的明军发动进攻。
朱由校沉吟片刻,又把策反刘爱塔的事情补充上去。他是相信熊廷弼的,虽然有熊大嘴巴之称,这种绝秘的事情,相信熊廷弼不会透露。
可如果不说清楚,熊廷弼对于向广宁推进,肯定会有疑虑。明白了辽南将有剧变,熊廷弼自然会做出更好的布置。
终于算是解开了纠结和郁闷,朱由校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又坐在那里想了想,挥手让旁边侍候的李成成去歇息,他命宫人摆驾去王良妃宫中就寢。
有些心烦意乱,竟然忘了晚上说好去尝尝王良妃的新手艺。朱由校看了看满天的星斗,苦笑了一下,觉得王良妃肯定很失望地躺下睡了。
宫灯一路伴行,直到王良妃的东宫,令朱由校有些意外的是里面还亮着灯火。
而且,王良妃很快就迎了出来,在宫外施礼接驾。
“爱妃平身吧!”朱由校心中有些感动,这是一直在等着他呀,上前亲手扶起王良妃,牵着一同向殿内走去。
王良妃脸上没有一丝埋怨之色,却是惊喜和欢欣。皇爷来晚了,可还记着过来,说明在皇爷心里,自己还是满重要的。
“万岁。”王良妃进殿便挽着朱由校的胳臂,亲热地问道:“臣妾给您热一下饭菜,您尝上一口就好。”
感觉到王良妃偎靠过来的身体,朱由校笑了。王良妃坚持锻炼,已经收到了效果,身子壮实多了,顶过来象辆小车。
嗯,还有那个深蹲,相当厉害。
朱由校咽了口唾沫,笑道:“朕不饿,明天早上再品尝爱妃的手艺,还是洗漱一下早点安歇吧!”
王良妃脸上似乎红了一下,转头吩咐宫人准备香汤,服侍皇帝洗浴。
朱由校搂着爱妃的纤腰坐在床榻上,手指托着她的下巴,四目凝视,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四个媳妇儿呀,只剩下两个能用了。
朱由校凑过去亲了一口,觉得作为九五至尊,连大户人家的三妻四妾都不如,出门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嗯,收集七个,召唤神龙。许个愿望,就天下太平……
在温暖的香汤拥泡下,朱由校缓缓闭上眼睛,上下其手,享受着令人兴奋的嫩滑肌肤,喷到耳际的是女人的香喘气息。
………………
夜色深沉,远在千里之外的复州城却是笼罩在云遮星月的阴暗之中。
总兵府,书房内,刘兴祚和回来报信儿的三弟刘兴仁正对面而坐,听着刘兴仁的汇报。
“王丙已死,暴病而亡,全无异样。”刘兴仁简单地说着,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在古代,暴病而亡算不上多稀奇。
身上无伤,没有中毒的痕迹,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解剖尸检、死亡证明啥的,嘎吧一下死了,多数会归结到自身的隐疾。
刘兴祚点了点头,也佩服镇抚司锦衣卫的手段。人不是在总兵府死的,而是曹正华带人潜入王丙府内暗杀的。
当然,这少不了刘兴祚、刘兴仁和金生魁的配合接应。消除了这个隐患,也顿时让刘兴祚兄弟轻松起来。
刘兴祚突然眉头一皱,伸手指了指外面,和刘兴仁同时站起身。
房门敲响,间隔有些特点,刘兴祚松了口气,知道是金生魁引着曹正华回来了,赶忙伸手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