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胶着的战局立刻发生了扭转,主攻的建奴两面受敌,前有轰天雷和火枪加刺刀,侧面则是一轮一轮激射而来的铅弹,伤亡陡增。
紧接着,右翼的突破和夹击,成了压垮建奴的最后一根稻草。三面受攻的建奴被包夹在烟雾和铅弹之间,不用撤退的命令,已经无力进攻,开始退却。
撤退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象极了建奴凄惨的状况。
建奴的骑兵也出动,在阵前射出箭矢,掩护本方败兵的撤退。
尽管阿济格作了尽力的安排,但经此重挫,进攻的部队伤亡十分惨重,再想发动猛攻,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重新准备好的。
战鼓声擂响,明军发动了全线反攻,用火枪和刺刀追杀败逃之敌,一直将建奴赶过壕沟之外。
远处隆隆的炮声和枪声愈发清晰,卓纳所率的阻截部队也在艰难支撑,被拥有强大火力的明军压得不断后退,伤亡的代价也越来越惨重。
“贝勒爷,敌人火力凶猛,我军在大路上与敌交锋,难以施展,伤亡极大,卓将军请命撤退!”
阿济格正在整顿人马,卓纳派来的请令信使却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看着半跪在地的信使,阿济格皱紧了眉头。尽管攻打苇子谷并不顺利,超乎了他预期的时间,可负责堵截的人马竟然坚持不了,更出乎了他的预料。
信使不敢抬头,继续说道:“敌人以车炮为先,火枪也犀利,又有数千援军助战。且阵后还有数量众多的火炮不断轰击,我军在大路上难以躲避……”
图赖在旁躬身谏道:“贝勒,末将以为不可再战。明军准备充分,火力强大,似有意诱我军出战。我军伤亡已大,为后图计,当先撤兵为上。”
图赖乃后金开国五大臣的费英东之子,以直言敢谏著称,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是老奴派来辅佐阿济格的。他的意见,阿济格也不得不重视。
阿济格无声地叹了口气,信使所说的劣势在他看来,确实难以抵挡。
攻打苇子谷,他也领教了明军的火力强大,这还是在没有多少火炮的情况下。
而卓纳所部为了堵截明军,只能猥集于大路上阻击,空间的狭窄,更能让明军的火力优势得到充分发挥。
“传本贝勒将令,命卓纳率军马上撤退。”
阿济格沉声下令,却没有看信使,而是抬头望着苇子谷。明军虽然也有伤亡,但兵力未有大的折损,抵挡进攻的实力犹在,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攻取的。
而且,本部的惨重伤亡,再加上卓纳所部阻截的艰难,终于让阿济格打消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
再打下去,恐怕也只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而损失,却已经不是正白旗所能承受的。
就算拼尽全力消灭了这几千明军,正白旗也将是伤筋动骨,还怎么守住鸦鹘关,怎么挡住后续明军进攻建州的步伐?
阿济格虽然比较鲁莽粗暴,但却不是傻子。若是头脑简单,历史上又怎么能屡败李自成,擒杀刘宗敏,号称能征惯战。
看着苇子谷的明军再度结阵,人数少了些,但依旧严整,阿济格即是再不甘心,也知道事不可为。
隆隆的炮声和火枪的轰鸣更近了,大路上出现了败兵,那是卓纳所部退下来了。从时间上看,信使可能刚到,可见卓纳的苦苦支撑已到了极限。
轰,轰,轰……大明重迫的轰炸还在延伸继续,爆炸此起彼伏,在迸发的火光中烟雾升腾,后金军队伍中人喊马嘶,又被炸死炸伤了不少。
阿济格远远地看着,眼睛眯了眯。
明军的火炮果然凶狠,未见其兵,先见其炮,卓纳所部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战斗,由此可见一斑。
“整军撤退!”阿济格扬手下达了命令。
在呜咽的号角声中,建奴整队撤退。卓纳所部也利用战马的速度,加速脱离明军火炮的射程。
明军似乎没有骑兵,就算有骑兵,敢追击上来的话,阿济格也不惮于反击,还能借机报挫败之仇。
所以,对于阵前撤退,阿济格及所率的建奴,并不显得如此慌乱张惶。但战场上与明军近战厮杀,以及在明军火枪射程内的战死者的尸体,却无法收拾了。
从广宁之战时开始,建奴已经数次丢弃战死者的尸体,黯然而无奈地撤退了,似乎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
没办法,抢尸体会死更多的人,明军绝不会手软。在这样的权衡之下,建奴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借助犀利得火器,明军的防守十分坚固。阿济格眺望着苇子谷,那片已成废墟的堡寨,留给他深刻的教训。
在狭窄的地域内,如果没有工事,也将遭到明军强大炮火的大量杀伤。
看着赶来汇报的裹着伤渗着血的卓纳,阿济格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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