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灭奴!”
“威武,万胜!”
一队队的明军将士开出营寨,在城前列阵,齐声呼喝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果然要攻城了,佟养性站在城上,脸色凝重严峻,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尽管很疑惑明军将以什么方式攻城,但看这阵势,却不象是虚张声势。佟养性把目光放远,想搜寻明军的火炮,可惜并没有找到。
黄龙立在大旗下,看着工兵队传来的信号,微微颌首,下达了命令。
军旗在不断摆动,呐喊呼喝声渐渐停息。近万明军荷枪实弹,凝望着眼前的城池,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城上的守军都感到了雷霆爆发前的极度压抑。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佟养性由紧张到迷惑,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然后转头想向旁边的军官询问。
可佟养性刚一张嘴,就觉得脚下的城墙颤动起来,他瞪大眼睛,不明所以之际,听边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城墙象纸糊的一般,突然向上一跳,紧接着被撕开,漫天的烟雾腾上半空,把这一段城墙笼罩得严实。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相距不过百米的城墙也出现了同样的异景,烟柱冲天而起,碎砖烂石被烟雾裹着飞上半空,砖末土灰飘扬而起,形成了一片灰黄色的烟尘。
两次坑道爆破,一次比一次猛烈,将巍然矗立的城墙炸开了两个大缺口。
“擂鼓进攻!”黄龙很快从眼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大声吼叫着。
战鼓隆隆敲响,也惊醒了目瞪口呆的明军将士。面对着瞬间被攻破的城池,他们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冲啊,杀呀!”军官们挥舞战刀,发出怒吼。
无数明军士兵发出呐喊,向着烟尘笼罩的城墙冲杀而去。
两次爆破不仅炸开了城墙,更使守军遭到了惨重的伤亡,侥幸存活的也是晕头转向,丧失了反应能力。
“冲啊,杀呀!”
在激昂的战鼓催促下,明军将士呐喊着向前冲锋。刺刀反射着阳光,寒光闪闪,令人胆寒。
四周都是高声的呐喊,郑小五也不例外。尽管他的声音混杂其间,连他都觉得好象听不到。但这样的喊叫能让人更加地兴奋,更加的狂热。
他紧跟着军官和战友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进了有些稀薄的烟尘之中。
在黑火药、尘土呛人的气味中,视线有些模糊,脚下也磕磕绊绊,郑小五眯起了眼睛,在碎砖乱石中奋力前进。
眼前蓦然一亮,他已经冲出了烟尘弥漫的城墙坍塌的这一段区域。
虽然眼前还如同笼罩着一层细雾,但视线已经基本不受阻碍。他看到了远处的敌人,好象刚刚集结,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似乎还未从茫然和震撼中醒来。
郑小五也看到了战友,前面的已经奔下碎砖烂石的斜坡,正排成横排,军官在大声指挥着。
他快步奔跑,下坡时被绊了个踉跄,但要摔倒时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等他立稳身形,帮助他的战友已经先他一步,排在了第一队的后面。
郑小五赶紧抢上几步,和战友并肩而立。没错,这就是他的小队,前面有人打着辨别的旗帜。
“举枪,前进——”军官拉长了声音,战刀向前指去。
第一排的战友迈步向前,火枪上肩,向着前方的敌人瞄准。
尖厉的哨音刚刚响起,几十枝火枪便发出震耳的轰鸣,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郑小五和第二排的战友们迈着机械的步伐,越过第一排,举枪瞄准,向着被一轮攒射打得七零八落的敌人,再次射出一排铅弹。
血花迸溅,看着敌人战栗着倒地,听着敌人的哀叫惨嚎,郑小五停下了脚下,立枪于地,从腰间抽出纸壳定装弹,咬开弹壳……
长时间重复的训练,已经使他的动作变得熟练而机械。
尽管只是第二次上战场,但旁边的战友给了他不慌不忙的底气,军官的高声喊叫,让他感觉比训练时还要温和些。
二十多名炮兵抬着带轮的炮架和二百余斤的佛朗机炮冲过了城墙,就地进行了快速组装,并推到侧面向着敌人直接轰出一炮。
密密麻麻的霰…弹打出了一个扇面,几乎把当面的敌人扫光。
“杀呀,杀呀!”军官向前伸举战刀。
郑小五和战友们挺起刺刀,呐喊着向前冲锋。
噗!郑小五的刺刀扎进了一个伤兵的后背,这家伙满脸是血,还想着跑。
刺刀抽出,死尸倒地,伤口喷出一股血箭。郑小五呆愣了一下,但战友们喊杀着向前,他又赶紧追上去。
情绪是可以感染的,这在集团冲锋的时候,表现得尤为明显。即便是菜鸟,在周围激昂的呐喊声中,也会觉得热血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