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不说话,右臂缓缓的落下,刹那间,整个屋子先是被暴虐的的猩红色笼罩,而随着那手臂的落下,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那手臂刀锋所指,世界物体都被渲染成干枯的黑白色。
好像是一瞬间,彩色世界变成了黑白世界,里面的人和物都是有黑白色的线条勾勒而成,而每个人和物之间,又被无数更细更密黑白丝线连住。
施夷光透过刀锋看过去,看见了那个黑白色的世界,水墨画般的戒色和尚与白九学长。戒色和尚是黑色的,白九学长是白色的。
他们好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不过此时正在交融。白九学长的白色正顺着他的手臂往黑色戒色和尚体内流转,而随着大量白色丝线的涌入,戒色和尚的颜色在快速的转变,变成某种朦胧模糊的灰色。
这种灰色丝线要比单独的白色和黑色都更神秘,更玄奥。
施夷光再往队长那边瞅,惊异的发现队长的右手恍惚间变成了一把猩红色的长刀,其刀体周围密布着某种色彩明灭不定的晶光,时而黑色,时而白色,不多时又变成红色,最后又变成令人心悸的紫色。
“你这只是刀意,强行使用,你自己的手臂也会崩碎。”戒色和尚很平静的道:“你后半生都会残疾!”
队长平静的很,眉头都不皱一下,径直就要一刀斩下。
戒色和尚幽幽一叹,手腕上诡异的吸力瞬间消退,白九学长恢复了自由,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们并非仇敌,没必要非要两败俱伤,停手吧。”戒色和尚很平静的说。
队长见白九脱离险境,竟然也不死心眼,当即收住右手,转而往前一踏,用脚背勾住白九的领子,随即另只脚猛地一踏,整个人暴退三四米,和戒色和尚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戒色和尚缓缓摘下头上裹着的纱布,神情枯槁,没有半点神采。
“我们不是敌人!问吧,你们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知无不答。”和尚平静的说。
“???”施夷光满脑袋问号,这家伙搞什么鬼!
戒色和尚又突然化敌为友,这让队长大为意外,有些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面几个人不说话,戒色和尚倒是主动开口了:“之前你们说要找什么东西?是叫做虎牢杀阵的吧?”
“你们找一个与这件东西有关的人或物,我应该能帮你们找出它的下落。”戒色和尚补充道。
施夷光躲在队长后面,伸出个头,恨恨的道:“你又想骗我们,你个白眼狼,我们把你救出来,你却害我们,真是农夫与蛇,吕洞宾于狗,东郭先生与狼。”
“我没有害你!”戒色和尚解释:“而且我也害不了你。”
“你还嘴硬,白学长给你做手术,累成那样,结果你恩将仇报把白学长吸成什么样了,你还死不承认。”
躲在队长身后的施夷光胆子贼肥,哼哼唧唧:“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你心都黑透了。”
“他本就要死了,我只是提前拿走一个死人的东西,就算我不拿,等他死了之后,这【掌缘】也终究是随着他尸体一起,烟消云散。”
对于施夷光,戒色和尚很有耐心的解释。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还诅咒白学长!”施夷光指着戒色和尚:“早知道刚才就不该救你出来,就该拿刀给你补两下。”
施夷光正想再骂他两句,结果虚弱的白九此时却突然开口了:“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戒色和尚面无表情:“你的因果线在分化。你命不久矣了,就算我不抽你的契约,你也活不久了。而且不止你一个,还有她,他。”戒色和尚用光秃秃的手腕遥指春晓,桌子上的轩辕昊。
最后又指了指床上无手无脚的张三清,“还有她。”
“所有人,所有从九州来的,所有因为与九州人接触,而有了更改这个世界衍化进程能力的人,都会死。死的顺其自然,理所应当。”
“一部手机,一枚打火机,一根香烟,一袋盐,一块肥皂,一种穿衣潮流,几乎所有从九州来的东西,文化,意识,都会成为催命符,会被抹去,无一例外。所有逃不过因果的,都是浊流,污染这个世界的浊流。”
“所有违逆神灵,背弃天道的人都已经被抛弃。我们血裔世家只是个开始,很快就会论到稷下了,无论他们多么强大,无论掌握着什么现代化武器,拥有什么样的契约,都逃不掉的,会被因果与规则抹杀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