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勉力镇定心神,去向叶老夫人请安。
“这几日还是睡不好?”叶老夫人看她一眼,淡淡道。
一旁的贺氏亦用关切的神情看着她,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葵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劳祖母跟母亲挂怀了,这些日子已是好多了。先前不过是突然换了环境,有些不适罢了。”
贺氏松了一口气,亲手去扶她,“若是有什么不适可不要藏着捏着,早些说出来于我听才是。”
“女儿知道了。”叶葵由着她东扯西扯,且看她何时切入正题。
不过,她并没有等得太久。
因为贺氏虽然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满心关切,但她显然已是迫不及待想要让那个煞星的名号落在叶葵身上罢了。她一直不说不过就是在等叶崇文来了再说而已。
一盏茶的工夫后,叶崇文便进了门。
他先向叶老夫人请了安,才皱眉看看贺氏跟叶葵,道:“有什么事非得将我叫过来不可?”
后宅之事乃是妇人之事。
这是此时普天下男子的共识,叶崇文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明白贺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将他也叫过来不可。
贺氏揉着帕子,状似为难,扭头对身后的沈妈妈吩咐道:“去将慧僭大师请进来吧。”
叶葵这才发现,自从开头见过一次翡翠后,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在贺氏身边见过翡翠了,倒是沈妈妈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不多时,披着袈裟,胡子雪白的老和尚便跟在沈妈妈身后进了门。
先念了一声佛号,才慢吞吞向在座诸人行了礼。
古人尚佛道两教,鲜有不信的人,所以叶崇文虽然是疑惑,却也回了半礼。
叶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叶葵,让阮妈妈给大师看座。
“慧僭大师,劳您将先前说过的话对我家老爷再说一遍。”贺氏满面为难,似乎并不愿意让和尚复述,又特意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了叶葵身上。
叶崇文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慧僭皱着老脸,手上念珠悠悠转动着,念了声佛号才道:“叶夫人既如此说了,那贫僧便斗胆再说一遍吧。那池子虽然已经埋掉,亡魂也早已被超度,但仍有东西在扰宅。”
“池子?您是说小女院外的那个?”叶崇文问着慧僭,眼睛却已经看向了叶葵。
叶葵早就知道这老和尚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以仍旧老神在在,任由她的便宜爹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起来。
看吧!
反正也不可能看出花来!
慧僭微微颔首,“叶大人可曾记得令嫒出生的时辰?”
这个令嫒自然是指的二小姐叶葵。
“寅时一刻。”叶崇文脱口而出。
叶葵略怔,倒是没想到叶崇文竟然牢牢记得她的出生时辰。
慧僭继续点头,叹息般道:“寅为虎,四方神兽中以西方白虎为凶星。寅时又被称为逢魔时刻,故而二小姐生来身上便带了极重的煞气。”
一番话,说得玄之又玄,可偏生听上去那般有道理。
而且这慧僭听说是相国寺出来的,就连皇上都曾赞他佛法高深。
所以叶崇文听到这话,立即便信了八分。
剩下的那两分不过是慧僭说得还不够多罢了。
很快,当慧僭问出,“不知叶大人最近可有觉得四肢疲软,精神不振?”
叶崇文一个激灵,蓦地回忆起似乎真的是从叶葵回来后,才开始慢慢出现这样的状况的,而且从来不梦魇的他近来也是梦魇加身,时常梦见过去的萧云娘。
叶葵看着他脸上神色变幻,心中鄙夷。
“恕贫僧无礼,二小姐若是继续住在府中,只怕情况还要加重。”慧僭一脸严肃。
叶葵微微眯起眼睛,随后眼中便盈满了泪水,她低头,泪珠就扑簌簌落了下来,打湿了袖摆。
她啜泣着问道:“原是女儿不吉祥,惊扰了父母,只是还求大师给个解救的法子……”
慧僭一怔,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问。
但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也就该有破解的法子,不然他这个高僧的名号岂不是成了空的?
叶崇文闻言也回过神来,急声道:“大师可有法子?”
“这……”慧僭看了看诸人,叹气道:“其实说来也不难,只要等到二小姐及笄,煞气自然就没那么重了。只这几年内,定要每日不间断地抄写经书,潜心向佛才能有所裨益。”
叶葵听到抄写经书,还要几年不间断,心里登时恼怒起来。
只好拼命安慰自己,权当是练字罢了!何况她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不过是让贺氏尝点甜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