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大半天,永安侯夫人竟是连半分要给她们几个词赐座的意思也没有。
可面前有长辈在,她们几个却也是不可能就这么自己直接寻张椅子坐下的。
很快,站着的几人便开始觉得腿软了。
裴二爷才刚刚跪下,可是她们却是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了。其中更是以叶葵为甚,她挺着个大肚子,身子本来就重,哪里能站得住。可是眼下这时候,她也不能直接同永安侯夫人说要落座。毕竟,她已经能彻底肯定,永安侯夫人极不喜欢裴长歌,连带着也极不喜欢她。要不然,就算永安侯夫人有心惩戒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媳妇,也该考虑考虑对自己这怀着孙子的儿媳网开一面才是。
可是没有,她在一开始便让罗氏在她的身边坐下了,却让叶葵站着。
只是因为裴长宁是个看不见的,所以在她心中罗氏的存在也就没有那么叫人膈应了吗?
双腿发麻,叶葵忍不住蹙眉。
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靠在了秦桑的肩上,由秦桑撑着她的身子才能继续站稳。
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
她悄悄去看坐在那的一老一少,像是祖母跟孙女,看上去却是意外的和谐。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罗氏悠悠地回望过来,嘴角噙着抹得意的笑意。
叶葵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并没有要同她对视的意思。
她没有心思时刻同罗氏玩那自尊心的游戏!
就在这时,一直跪着的二夫人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竟是晕过去了。
三夫人惊呼一声,吵醒了上头坐着的永安侯夫人。她睁开眼先是不悦地看了三夫人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在了二夫人身上。可是她却并没有要人将二夫人扶起来的意思,而是直接又看向了裴二爷,艰难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只是大抵实在是太久不曾笑过了,展露在她嘴角的那一抹笑容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哭还来的恰当些。
“老二,你也辛苦了许多年了。”
裴二爷急忙道:“儿子不辛苦,这都是儿子该做的。”
可永安侯夫人闻言却只是嗤了声,道:“你辛苦不辛苦,我都知道,你也不必谦虚看。只是老二啊,你可瞧见了你媳妇的模样?我看,倒不如你就同她一道去庄子上修养一段日子得了。左右那水月庵里也清苦得紧,你媳妇这身子只跪着便也要晕过去,怕是去了也就没几日可活了!”
话音落,晕过去了的二夫人“嘤咛”一声苏醒过来。
醒得太巧,太合时……
“母亲,媳妇愿去庵堂为侯爷祈福,为裴家祈福……”二夫人自知回天乏术,又因为多年不曾与永安侯夫人打交道,根本就是一点也摸不清楚对方的路数,此刻见她竟是也有了要发落裴二爷的意思,当即便将事情给应承了下来。
她声音虚弱地说着,看上去的确有了几分可怜的模样。
可是一直说是向佛的永安侯夫人却是心肠冷硬得紧,闻言便道:“如此甚好。”
说完,也不理会裴二爷跟二夫人的脸色,继续又道:“不过,老二便是不陪着你去庄上休养,到底也是辛苦了多年,如今有些事便分给老三些吧。兄弟和睦,其利断金。”
裴二爷心在滴血,面上却只能笑着应下了。
再反观三夫人,已是忍笑忍得都快要内伤了。
到底老三才是从永安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便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再没有用,也要比老二一家来得好!
不是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便都是不能相信的。
永安侯夫人想着,利箭一般的目光蓦地射向了叶葵,几乎要在她身上看出几个洞来才好。略显阴冷的目光几乎戳穿了叶葵的肚子,直直将里头的孩子都给吓唬了一跳。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时间便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年。
永安侯夫人到现在也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两个孩子时的模样,那样好看的两个孩子映在她的眼里,却同恶魔没有一丝区别!她不是没有度量的女人,若是她真这般擅妒,乔老姨娘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只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那人非得要将这两个孩子当成嫡出的孩子来养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