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山中积雪颇厚,整个冬日下的俱是鹅毛细雪,如今一脚踩下去,刚好能没过脚踝,相比晋安,这雪仍不算太厚。
清晨,天刚泛起鱼肚白,朦朦胧胧的天色从窗户里头照了进来,从内往外看着有股清冷的光。身旁的男人翻了一下身,便醒了。
萧靖熠看着一旁仍在熟睡的公主,经过这么多日同床共枕,她似乎已习惯了,现如今睡相大大咧咧的,深夜时,总往他身上靠,许是他身上暖和点,完全无视自己身旁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起一大早做甚?”清宁擦了擦睡眼,看着他在一旁更衣,不免觉着困死了。
萧靖熠在一旁穿好衣物后,见她裹着被子不愿动,他说了句,“今夜除夕。”
清宁有些疑惑,除夕?她倒是听汉女讲过,她们狄族人并无这些习俗,可来到中原自然要入乡随俗。
只见萧靖熠走到堂屋里头,那最里处有一个灶台,他收拾了一下灶台,把柴木与干草收拾好,清洗了灶台,黑漆漆的灶台被他擦得雪亮。
“不知村子里头热闹否?我们族人并无这些习俗,但汉女会与我们细说,可有意思啦!我们每每过节时都偷跑去外头看热闹。”清宁爬了起来,换好着装,便跟着他擦灶台。
片刻,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听这声音,估计又是菀铃的,清宁心想,她既瞧上了萧靖熠,竟无视他纳小妾这等行为,毕竟黄花大女子,谁不欲当妻?若遇此事大都会敬而远之了。
清宁打开了门,萧靖熠还在里头忙活着灶台事宜。
菀铃把清宁拉出去细聊,清宁只好任由她拖着走。
“你当真是他的”菀铃耳朵红了起来,有点震惊,她说不出来。
“非也,我不过是予卿无意中买下的一名女婢,是他救下了我。”清宁如实说道,其实让她自称为女婢,着实难以启齿,但没法子。
“原是如此。”菀铃松了一口气。
说罢,菀铃问她有无衣物洗,离此不远处有条小溪,就在密林深处,可趁着过节去把旧衣裳洗了,前段时日她阿嬷裁了一套新衣给予卿,好让他在节日里能穿得体面一点。
清宁回了屋中,萧靖熠正在烹煮着豚肉,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今日竟有肉食!”清宁有些惊讶,毕竟他看着不算富裕,竟有肉食!
萧靖熠也没搭理她,往日皆有肉食,她养病时哪日不是好吃好喝供着她,有何大惊小怪的。萧靖熠继续做着手头上的活,在清宁说要把旧衣裳拿去洗之时,他回头瞧了一眼,见她兴致高昂地把几件旧衣裳放进竹篓里,然后把竹篓背了起来,她娇瘦的身子显得身后的竹篓很大,萧靖熠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
密林深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清宁跟在菀铃身后,听着菀铃讲着这片山头闹鬼的故事。
“传闻在这村子里,有个姑娘上山砍柴,被个流浪汉给凌辱了,她伤心欲绝地吊死在树上,自那开始,每每到了夜里,那片林子便会沙沙作响。”菀铃说完,只见清宁的脸色白了,许是害怕了的缘故。
“甚么沙沙作响,那是风声,我可不信这些。”清宁不理会她的目光继续往前走着。
来到溪流旁,因这是小溪的源头,雪都被村民给凿开了,小溪流动了起来,清宁把竹篓放了下来,把旧衣裳拿了出来,她的手才刚触到冰水便收了回来。
“水甚冷!”清宁瞧着自己发红的手指。
菀铃瞧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搓起了衣裳。
“姑娘不是女婢么?怎的竟不晓得如何洗衣?”菀铃嘲讽了她一句。
清宁咬了咬牙,她如何知道!自打出生以来,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裳向来都是浣女洗的,她对洗衣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