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后似是有些疲惫,没有再说什么。
桓白瑜站在阴影里,许久没有说话。
白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他却是听出来了。
白太后字里行间,对他与阮明姿在一起这件事,并没有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抗拒。
许是月色太过清冷,许是夜色太过温柔,桓白瑜站在月色阴影中,看向坐在椅子中,静静的沐浴在月光下的白太后。
她看上去打扮的依旧老气又强势,单看这一身华丽的打扮,凛然不可侵。
然而,她眉宇间却挂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疲惫。
这抹疲惫,让她看上去好似……在这一瞬间,她只是一个脆弱的母亲。
桓白瑜没有说话。
白太后睁开眼,见桓白瑜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阴影中,她突得冷笑一声:“怎么,还不走?站在那儿做什么?要哀家请你出去吗?”
桓白瑜沉默的看了白太后一样,低低说了一句:“母后,保重身体。”
转身离开。
白太后微微一顿,扶着椅子扶手的那一双戴了甲套的纤纤玉手,竟是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
在白太后跟桓白瑜走之后,甘太后在永安帝面前便没再拘着,直接打碎了一整套瓷器。
永安帝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甘太后发泄似的把桌子上的那套精致小巧的进贡茶具给摔了个稀巴烂。
半晌,永安帝这才开了口:“母后,心情可好些了?”
甘太后阴鸷的抬头看向永安帝:“皇帝,你这是明知故问!”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哀家就不明白了,那个姓白的到底有什么好?原本哀家的皇后之位唾手可得,结果她却进了宫,一个小丫头片子,直接就盖过了后宫的所有人,成了皇后!……偏偏你父皇还护她护得紧!明明都病得不轻了,竟然还能让她再怀上一个保命的孩子!”
永安帝神色极为复杂,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看着一把年纪的甘太后,絮絮叨叨的咒骂着这件她最为不平的事。
“……后来,母后就想着,既然你父皇那么疼爱她,那就带她去地下啊!结果你父皇临死前的诏书中,竟然也没提到要她殉葬,竟然还特特提到了让你好好照顾她!”
甘太后有些疯狂的笑了笑:“这算什么道理!这算什么道理!……最后,明明朝廷那么多人,看在你即将继位的份上,不想让后宫出现两位太后,纷纷上书要让她殉葬,结果呢,结果那贱人竟然好生运气!肚子里竟然怀上了一个小杂种!”
甘太后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是强烈的不甘。
永安帝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变了颜色,疾声道:“母后,慎言!”
甘太后把最后一个茶壶,也给摔到地上!
“皇帝,你看看今儿那个小杂种,提着剑就冲到了哀家的寿安宫!”甘太后却不管不顾,眼睛有些充血道,“哀家知道你向来疼那个小杂种,但你不想想,他是先帝嫡子,你又这般疼他,让他大权在握,你让太子怎么想?!”
永安帝原本还有些愤怒的脸上,这会儿却渐渐的漫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母后,别说了。”
甘太后不甘心道:“皇帝!”
“母后!别说了!”永安帝却大喝出声,“瑜儿他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