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邻居院子里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阮明姿面色冷静,先进了屋子。
那贼子中了她两箭,其中一箭还是冲着腿去的,要是这样都还能跑了,那她是真佩服他。
阮明姿点亮了屋子里的油灯。
果不其然,阮明妍也被惊醒了,正坐在炕上,抓着被子有些茫然无措。
阮明姿犹还记得上次冯苟生跟阮安贵来大闹,把阮明妍吓得有些发热的事。她把被子给阮明妍裹了裹,安抚道:“一会儿姐姐在外头处理一点事情,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可好?”
她声音又甜又温柔,阮明妍在这样的安抚下,奇异的什么都不怕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阮明姿这才又拿了一盏油灯,提着出了门。
四下邻人们有些胆大的,已是披着衣裳提着灯出来看个究竟了。
那贼子方才剧烈挣扎的时候压倒了一处篱笆,再加上阮明姿提灯映着那处,倒是显眼的很。
阮明姿借着油灯那昏黄的光,打量着那贼子。
她从来没有在榆原坡见过这人。
邻人们这会儿也纷纷提灯过来了,见阮家篱笆被压倒了,还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在那哀嚎挣扎,心下纷纷一惊:“这……这是又遭贼了?”
阮明姿这会儿丝毫看不出方才沉着冷静连射两箭的模样,她拎着油灯站在那儿,带着哭腔,似是被吓到了:“各位叔伯,我快吓死了!半夜我出来起夜,就见着有人在翻我家院子!我惊慌之下拿了我打猎的弩弓射了他几箭……”
她就像一个完全被蠡贼给吓得手足无措的正常小姑娘一样。
那些见贼人身中两箭凄凄惨惨模样,心里有些复杂想法的邻人,立刻把心底那一丝丝不对劲的疑虑给抛到了脑后。
这会儿是觉得人家小姑娘厉害到有些匪夷所思的时候吗!?
人小姑娘也说了,射了好几箭呢,想来这两箭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人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齐大娘的大儿子石头也出来看个究竟,见状忙道:“明姿妹子,你别怕!咱们榆原坡原先都路不拾遗的,竟然会出这种事,想来这人一定不是咱们坡的!”
有人拿油灯去映亮了那人的脸,那人疼的满脸都是冷汗,看着扭曲的很,倒一时有些认不出来。
阮明姿瑟瑟发抖的哭喊着:“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没得罪过他啊,他做什么半夜来爬我家的篱笆?”
她这会儿,完全就是一个极为正常的小姑娘,深夜家里遭了贼的惧怕反应。
这些日子阮明姿致力于邻居外交,同不少邻居家的关系都处的很是和谐。这会儿几个邻居都很自然的偏向了阮明姿。
丝毫没有因为贼人的血腥惨样软了心肠,或者对阮明姿有什么异样的看法。
贼人再惨,也是自找的!
不是阮家丫头的错!
不过虽说是贼人自找的,但也不能任由这血流了一地的贼人就这么失血而死,齐大娘的大儿子石头自觉有照拂阮明姿的义务,主动跑了一趟孙大夫那,半夜砸门把孙大夫给请了来。
孙大夫虽说有点起床气,但人命关天倒也没什么。急急忙忙拎着药箱跟着齐大娘的儿子过来一看,就见在油灯的映照下,那躺在地上的贼人肩上贯穿着一根箭,腿上还插着一根箭,满地的血,看着骇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