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肉,她又打听着找了家因着下雪没有出摊的菜贩,将下雪天卖不出的蔬菜都给包圆了,同样也让人给送到了小院那边。
米菜肉都买了,阮明姿却又马不停蹄的找了卖木炭的铺子,定了一批取暖烟气不大的木炭。她熟练的跟那掌柜讲着价,讲的掌柜最后满头大汗的送了她两个烧炭用的黄铜炭盆。
掌柜擦着头上的汗:“姑娘这嘴皮子也太溜了,我实在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这看着通身的富贵气派,怎么杀起价来,比市井里那些惯会杀价撒泼的老娘们都要厉害数倍?
阮明姿淡淡的笑了笑,把掌柜的夸奖悉数全收,又嘱咐了一番,这些东西一定要送到那小院去。
掌柜满头大汗的将阮明姿跟阿礁送了出去。
阿礁还是头一次见到阮明姿这般大杀四方讲价的模样,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阮明姿看了一眼阿礁,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靠这个舒缓下心情。”
她也不至于让人家做生意的赔本,只是压榨他们的心理底线,走个底线价罢了。
阿礁定定的看了阮明姿一眼,突然闷声开了口:“……你真的很想救那个绮宁?”
阮明姿愣了愣,不知道阿礁为什么会有此问。
大雪纷飞中,阮明姿戴着兜帽,站在白茫茫的街道上,神色间的表情有些复杂,她小声的说着:“我知道我救不了他。”
绮宁,那样一个供养着几十个孤儿的人,得到这样一个下场。
她方才在想,昨晚上雄威镖局的总镖头,在道义与女儿之间,选择了道义。今天绮宁在自己的生命与小院孩子们的安危间,选择了小院孩子们。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阮明姿低声道,“……我做不了太多,只能尽我所能的,去帮帮那些孩子。”
阿礁没有再说话。
阮明姿跟阿礁再去小院子时,她没有进去,只是在小院的墙外站了会儿,听到院子里的孩子们因着充足的米菜肉与可供取暖的木炭发出的欢笑声,她抿了抿唇,终于露出了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来。
她悄无声息的跟阿礁离开了这儿,留下的足迹也很快被大雪掩盖,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翌日,阮明姿跟阿礁没有易容,她直接去了先前订棉衣的布庄,同掌柜谈了一笔关于贩售渠道的生意。
阮明姿开出的条件很是公平,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份近乎完美的详实提议,且很符合当地的实际民情,若非有着前期大量的走访,是得不到这样一份提案的。
“这也是你婶婶同你说的?”女掌柜想起什么,神色复杂的问。
阮明姿顺势承认了:“是,我婶婶先前调查了好些时日。选择您合作,婶婶说看中了您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劲儿。且我也认为,我们之间通过那五十件棉衣的订单,也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与默契。”
女掌柜抬手拢了拢鬓发,露出个爽利的笑来,“既然小姐的婶婶这般信任我,我骆柔也不是那等拖泥带水的人,我们现在就可把那协议给签了。”
阮明姿落落大方的笑着,很快便同女掌柜签好了协议,互相落下了名字。
阮明姿这次没有留假名,而是用了她的真名,并按了手印。
骆掌柜眼神在真名上顿了顿,阮明姿便有些歉意的解释:“行走在外,有时候不得不用化名。同骆掌柜签协议,自然是要用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