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积雪的月下小院中,向来冷漠寡言的男人,在耳畔低语。
这个距离,阮明姿甚至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些微热气。
阮明姿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飞了。
然而她一边心如擂鼓,一边还是维持一个对狗男人绝不姑息纵容的冷漠态度,冷笑了一声:“你说得对,谁要跟你做朋友啊!有这么……”她咬牙,低低的骂了句什么,伸手又去推桓白瑜的胸膛,“平日里对我摆冷脸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放开我,登徒子!”
向来冷漠寡言的桓白瑜,这大概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骂登徒子。
不过这会儿醉酒后的桓白瑜,对这个“登徒子”的称谓,没有半点波动。阮明姿越推他,他越是搂得紧,在阮明姿耳畔喃喃道:“我们不做朋友……我想和你……”
他蹙起眉,那张生得过分好看的俊脸,在月光映衬下,有些发白,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不行。”他低低的说道,“我不能把你卷入进来。”
桓白瑜声音极低,落在阮明姿耳里,却有如惊雷。
她想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又没能问出来,就见得肩头微微一沉,桓白瑜竟是闭着眼睛,头抵在阮明姿的肩上,直接睡了过去。
“……”阮明姿大概懵了那么两三息,这才反应过来。
不是吧?
睡过去了?
可这人,双手还牢牢的拘着她的腰……
阮明姿有些无奈,轻声唤了唤:“桓白瑜?”
无人应答。
“桓白瑜?”
阮明姿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却又不敢太高。
若是把绮宁给惊醒了,出门看到这个,阮明姿还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
桓白瑜睡得很熟,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阮明姿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任由桓白瑜睡在自己肩头,她抬头看向高高悬在中庭的月亮,近乎叹息的说了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而此时,一墙之隔,一名侍卫躲在外墙根的幽静处,无声的张了张嘴,是在问一旁的晋三原:“……晋大人,咱们是不是该进去把殿下带回府了?”
他们殿下同景康王喝酒,一开始也不过是小酌一二,结果景康王却一碗一碗的喝上了头,开始抓着他们殿下回忆过去的戎马沙场,又开始哭他的阿柳走了,世上再无能同他一起保家卫国的姑娘……
生生把他家殿下给哭出了几分烦闷,手上拿着酒盅也喝得多了些。
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殿下却已是喝了不少,人看着还算清醒的坐在那儿,身姿挺拔得像是雪地里的孤松,但眼神却是不复平时的深邃。
晋三原当时就知道,完了,要遭,他们殿下喝醉了。
他们殿下平日里自制力极高,不怎么喝醉,大概是今日的事情实在让他心情烦闷,他才多喝了几杯。
等景康王喝得睡了过去,就见着他们殿下,倏地站了起来,直接施展轻功,从景康王府翻墙出去了。
晋三原跟另外一个名唤林十三的侍卫,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追着他们殿下出来了。
结果就见着,他们殿下轻车熟路的,往某个方向去了。
那个方向的路,他家殿下像是已经走过无数次一样,熟悉无比。
晋三原原本还有些纳闷,他家殿下这是去哪里。
直到发现他家殿下踏上了某条街的房顶,晋三原猛地反应过来,这路,不是先是苏一尘曾经跟他提过一嘴的,阮姑娘家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