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楼外天色阴沉,与秦池心中的想法一般,淅淅沥沥的雨滴便打了下来。
“少主。”
秦池心中阴郁,只想自己走走,身后有下人连忙跟上,另有人去取伞来,油纸伞撑起,连忙跑上去。
“把马牵来,我们即刻回去。”秦池说道。
“可少主,比武……”
“不必再比了,万剑门的那位出手时,我就不想接下去了,这江湖果真是卧虎藏龙……”秦池说道,他心中早有了盘算,这次比武大会他已然见识了江湖高手,最后出场的青云山内门弟子虽然不知名字,但瞧那样的相貌,最多也就三四十岁,也算是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
不亏是号称江湖之上的凌天门,名不虚传。
“雨要大了,少主,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秦池摆手打断,他眉头紧锁,虽然衣衫破破烂烂,可还是很有君子的模样。
“这杭州城不可久留,这回与百方派结仇,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可能的了,回去与叔公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至于裘士杰又待如何,有凌天门的那位在,想来是无法下手了。”
下人上前,手中的油纸伞遮住了雨点,说道“我在针上抹上的毒,便是头斑斓大虎也该毒死了,少主莫要担心,此人毒已攻心,不死也已半废。”
秦池冷笑“死了最好,没死成了废人,也好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命数。”
身为小人物,就活该一辈子挨打受罪,偌大一个江南武师秦家,岂能叫一个下人造了反。
这江南的烟云缠绵不断,一下起来,小溪水上头就能见到起雾,一连几十匹快马飞驰,一些老百姓都见着了,躲在遮棚子底下的小面摊子,不少人还以为是北方来的军马,这年头,除了大军里头有些马匹,市面上也少见健壮的好马。
可马上骑得人却都不是披挂甲胄的边兵军卒,也不是红衣铁盔的禁军,这分明不是军中兵卒。
而是一众马腹悬剑的剑客,不知何门派,只是这一连片的快马,瞧着便足有五六十骑,崩腾而去,溅起成片的雨水来。
“怕是咱们杭州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儿,与那谪仙楼中凌天门弟子有关。”
“还真是,前段日子我听说青云山内门弟子下山我还觉着没什么,没想到,竟然来了这么多弟子。”
这面摊的摊主举着两碗冒热气的汤饼摆在桌前,笑呵呵的用面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二位客官可莫要再说了,这些个江湖事,也就是评书的一唱,咱们隔老远这么一听,当不得真假……二碗葱香煮饼,六文。”
两个人也点点头,他们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并不算真假“六文?这北方闹时疫、饥荒、大旱,也就咱们江南水乡,古镇娇娘子,才安适的。”
六文钱罢了,如今东京汴梁,这么一碗汤放些面条,如何也得四十文,两碗也就是八十文,这还是往少了算。
“前阵子的粮价咱们这也涨了些,不过不多,主要逃荒的人南下许多,不瞒二位,我这卖出去二十碗煮饼,我手上才能多出这一文钱来,我这已经是极便宜的地儿了,每日剩下不少面皮,也都是叫我们家自个儿吃的。”这摊主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四十岁,说起话来将白色的面巾往肩上一搭,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二人一听,觉得这摊主人不错,一人从身上多取出二文铜钱来,摆在桌上道“想来小哥人挺不错的,这样,这二文纯当是支持小哥济贫了,还请小哥收下。”
摊主摆摆手,不收钱,脸上挂着笑说道“这也不只是我一人这样做,这一条街上,哪家哪户的吃食铺子不是折了些银子?犯不着这样,纯当是积攒些德行,您若是给了钱,我这反倒是像为了钱才这样做的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是笑着点点头,面条都要凉了,这碗面皮上洒了些葱花,很香。
一连数十骑在谪仙楼停下来,每个人下了马都等着王迟,王迟这几日奔波不止,也有些劳累,握着剑,抬起头便能看到谪仙楼那金边的牌匾的角落还刻有一行小小的金字江南第一楼。
“江南第一楼,这谪仙楼名不虚传。”
一个弟子上前说“学教,这么多弟子,可要寻地方留宿?”
王迟摇摇头道“不了,算过来,今日便带着你师兄师姐北上。”
“今日就启程?可弟子们可都累了好些日子了,王学教,您不也累了好久了吗?便在这江南睡一日两日,也不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