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忧走进,手上端着那碗药汤,里边的药石皆是剧毒,少一味,里头的药少一分一厘,喝下去便是穿肠毒药。
毒师手撑着下巴,对南淮瑾道“再喝下那盏茶,咒术自然就解了。”
南淮瑾看着那口碗中的毒汤,上面有烟火气,魏道士看着点点头道“听他的吧,不会有事。”
纪湘也是希望南淮瑾身上的咒术解了,他眼睛看着毒师,如果真是毒药,他几步之内,便可抓住毒师,凭他的武功,他觉得不难。
一盏毒茶,一碗毒汤。
南淮瑾不再多想,只是举起那碗毒汤喝下,毒汤苦涩入腹,她又要去端那盏滴了蛇毒的茶,可被毒师伸出手指戳在茶杯口,按在上边道“此茶入口,咒术之毒尽然全消,我却要你一件东西。”
南淮瑾疑惑不解,看着毒师,就是纪湘和魏道士也各自看了一眼,魏正绝道“怎么?刚刚你的话,不做数了?”
毒师呵呵一笑,转头看着他说道“原本确实是想叫你杀了那个人,可你没这个本事,我改了主意,我要自己杀了他。”
“所以,还需问姑娘讨要一件东西。”
他说着,似乎并不怕南淮瑾拒绝,身后的谷忧走到人前,从毒师手中接过青红色的长蛇道“魏正绝,自从他被你害,废去了武功,便已不计较江湖上的事了,你们来寻他帮忙,本就是仇人见面,何必讲规矩。”
“这茶你不喝也行,半个时辰内,便会被药汤毒穿肠腹,喝了,咒术全消,再无不妥。”这句话,那白发女子看着南淮瑾说道。
她看上去比毒师更恨魏正绝,眼神冷冽,南淮瑾瞧着她,说道“既然如此,敢问前辈,想要什么?”
纪湘看在眼中,眉头已经皱成一团,若是南淮瑾真的出事,他定然不会放过毒师。
陆轻雪手心捏出汗来,也不知道毒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果真是什么禁忌东西,他们两个也做不得主,看向师兄,纪湘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毒师和那盏茶。
毒师面色波澜不惊,指着陆轻雪的背后道“这柄剑留下便可。”
众人看过去,陆轻雪一怔,要背后取下这柄剑,剑鞘漆黑,拔出剑来,却是晶莹透亮,仿佛能透过剑刃,连剑骨都无光无形!
魏正绝眼中也有精光闪过,他嘴中呢喃,纪湘早已知道,替他解惑道“十大名剑之一,承影,是陈诚掌院师叔从一古墓中寻到的,曾年少时随他闯荡江湖,后来就不知放在何处。”
“精致至极,幽雅清高,此剑铸于商朝,春秋时,被卫国人孔周所藏,后流传于世,汉时有人名章愁,传闻此剑在他手中,他死后有人去他的坟中寻找,寻到了一柄刻名缺衣的青铜剑,至于承影,再无消息传出。”
毒师眼睛发亮,什么是绝世宝剑,承影虽唯有什么古籍记载其材质,更是孔周三剑中的中品,含光内藏于承影之中,只不过孔周分离之后,含光与承影,便作双剑,他说“宋国有百宝阁,十大名剑便在其中,独占榜外十名剑。”
南淮瑾眉眼低垂,看着这柄承影剑,从师姐陆轻雪手中接过,抚摸剑身,剑身时隐时现,有时又不动神韵,只有丝缕的流光中上边,有淡淡的“影”字雕刻,辉月山水川,百鸟兽,千万烟缕。
“承影是一寸师叔交给我,曾经是陈诚师叔的佩剑,他们交与我,今日我却要转赠前辈,叫前辈去杀人?”南淮瑾喃喃道。
她自有一柄剑,是师父赠与她的,名唤戚风,而这柄承影,是在她下山时,一寸交与她,让她在外保护自己的,跟随她并未多久,可毒师说的不错,它确实是精致优雅之剑,幽幽寒光,它的韵律并不是用来杀人。
南淮瑾曾用承影杀人,还是在汴京时,师兄何逍受伤,她用它保护皇城使府的时候,杀了许多人,承影无愧是天下名剑,无需擦拭,上边的血不留痕迹,唯有淡淡的血气,让她擦了许多次后也未散去。
毒师看着南淮瑾这副惆怅模样,嘴角上扬“若是真舍不得,也无碍……各位,请走吧,不送。”
纪湘看着南淮瑾抱着剑,他心中自然清楚明白,南淮瑾并非是在意这剑,而是这剑是来自陈诚与一寸师叔给她的那份心意,这样的绝世名剑,留给他,便是为了她将来可以用此剑保护自己,如今她自己要将剑给别人,自然要难过。
“前辈,此剑毕竟是我青云山外院掌院陈诚之物,如果真是未经他老人家许可,将此剑赠出,难保他老人家不会生气,况且前辈如今废去了武功,这宝剑倒不如秘籍典藏来得可贵。”纪湘说道,想要毒师打消了念头。
当然他也不是说笑,这承影毕竟是陈诚年轻时候的佩剑,意义非凡不说,私自赠与,更是不妥。
这毒师要是觉得可以换个条件,用些武功秘籍那是最好,青云山的书阁中,网罗了天底下许多的武功,大不了抄录一卷带下来,掌院师叔和师父一定不会生气的。
手指轻轻敲动桌案,上边的围棋大乱,每一指落在棋盘上,都十分有力。
毒师摇摇头道“我只要这柄剑,别的,我不在意,至于陈掌院,想必我救这位姑娘一命,只不过是柄承影剑,他非但不会生我的气,或许还会登门拜谢,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