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圣远眺身后,追兵说话就到,飞身登上小舟,船桨划动,渐渐离岸远去。
这一夜,又会有多少人无眠?
京西外城,玉鼎镖局,四更已过。
玉鼎镖局正堂内唐天龙居中而坐,金总管垂手立于身后,左右首坐着的除了萧文圣、江上寒,还有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此人正是江湖人称“铁扇书生”的祝西亭。
适才出手相助,从枪下救出唐天雷的正是此人。
虽说今夜成功劫狱,但动静闹得过大,天牢被劫官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还重伤了二爷唐天雷和老五燕无休。
包括唐天龙在内的众兄弟心中都在盘算,付出这么大代价救出这位龙大爷到底值不值得。
“祝公子今夜仗义出手救出我二弟,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着唐某兄弟之处,定当万死不辞”萧文圣起身谢道。
“铁扇书生”祝西亭微微一笑,起身道“萧四哥说哪里话,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唐天龙正色道“今夜过后京城内外定会戒严,江、祝二位贤弟就请暂住镖局,待风声过后再走罢。”
祝西亭笑道“多谢当家的美意,小生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何况小生并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何事,朝廷就算封了城也无妨。”
在座众人都是老江湖,听他弦外之音就是我只是碰巧遇到二爷跟人动手,好心出手相助而已,至于你们闹出的这么大动静我既没有参与,更没兴趣知道。
一句话,你们闯的祸不关我的事!
唐天龙微微颔首,萧文圣一旁道“祝公子救命之恩容图后报,不过城中已是风声鹤唳,此时外出恐多有不便。”
祝西亭站起身来抱拳道“多谢萧四哥了,只是小生尚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容改日再会。”
“好吧,既如此我等也不便强留,祝公子千万小心。”祝西亭辞别众人而去。
送走祝西亭,唐天龙道“我已命人收拾好上房,就请江贤弟屈驾暂住几日再走不迟。”
“云中燕”江上寒嘿嘿笑道“客随主便,既然二位当家如此盛情,小弟免不了要叨扰几日了。”
这时一名家丁走进厅中禀报“回当家的,大奶奶、二奶奶吩咐小的前来回禀,二爷和五爷伤势见缓,现下已无大碍,请大当家的和四爷放宽心。”
众人长舒一口气,唐天龙接着问道“龙大侠沐浴完了么?”
家丁低着头支吾道“回当家的,龙大侠已经沐浴完,只……只是……”
唐天龙见他言语闪烁,忙追问道“只是怎么了?”
家丁干咳一声道“只是他沐浴更衣后,倒头便睡了。”
“什么?”唐天龙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众兄弟出生入死忙活了大半夜救他出了天牢,他连半个谢字都不提,这会众人不辞劳累聚在大厅内等他,他居然先行睡了?
正待发作,萧文圣摆手笑道“既然如此,大家也已乏累,就各自安歇了吧,再有半个时辰天都亮了。”唐天龙这才压下怒火,众人各自回屋休息无话。
金乌东升。
龙世秋在鸟鸣声中醒来。
翻身下床,早有人进屋伺候他洗漱完毕。
龙世秋伸了伸懒腰,心情畅快极了。这些时日在天牢内吃尽了苦头,昨晚光是沐浴就换了三次水,前两次洗完的水脏得都看不见桶底。
此刻的他焕然一新,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镜,满意地笑了。
镜中的自己头发打理得整齐顺滑,发髻以玉簪冠了起来,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虽然长得一般,但“人靠衣裳马靠鞍”,配上这一身银白色锦袍,倒也有些英气袭人之感。
他已不再年少,都说三十而立,吾正当三十,当何以而立?
不知是岁月的洗礼还是风霜的摧残,三十岁的自己印堂间竟然已经有了两道浅浅的双阙纹。
龙世秋迈步走入院中,院子不大,却也精巧别致。
闲庭信步般往东出了院门,沿着石阶小路走出不远眼前闪出一片不大的竹林,隐约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竹林内闪转跳跃,不时传来“嘿”“哈”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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