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看了监察院啊。”杜茂江苦笑道,“这么多年来监察院在青苍大半的心思肯定用在了我朝帮身上,甚至我们帮内都不知道混入了多少他们的人,否则这次也不可能被他们这么轻易地各个击破。”
杨溯默然,看原著的时候,对于上一任皇帝的描述并不多,他也没觉得这位皇帝有多么厉害,反而觉得他放任朝帮坐大这么多年,朝守义连‘地下皇帝’的称呼都有了,这皇帝当得实在差劲;但现在身处其中,杨溯对于这位先帝的看法完全转变了:不管对方用了什么手段,但对方能让朝守义心甘情愿地替朝廷解决漕运的问题和江湖的混乱,而且让朝帮吸引了所有的仇恨,自己躲在后面得利,这就十分了不起。
而且现在看来,他一手建立的监察院早就在针对朝帮,只是这把刀,他一直藏着没用,最后留给了自己的继位者,既可以让李谨用来立威,又可以最大程度地打击朝帮。
“那我们这边如何应对的?”杨溯问道。
杜茂江摇摇头:“明面上是不可能撕破脸的,哪怕我们这边武力占据优势,也不可能明着和官府作对;只能让暗堂的人提前做好侦查工作,一旦发现监察院的人,就通知我们的人赶紧撤。”
“这,人手怕是不够吧?”杨溯问道,哪怕朝帮的精锐比监察院的人更厉害,但朝帮的体量也更大,整个通州,收粮的地区有多少?这么大一片区域,暗堂的人不可能全都管得过来。
“没办法,只能先顾着重点的几个区域,稳住那些地方的官吏,其他地方暂时缓一缓,或者干脆正常收粮,但这样一来,我们损失就大了。”杜茂江说道。
正常收粮是收官府指定的粮食,这样谁都没话说,但‘耗米’是不算在内的;朝帮多收取‘耗米’,不单单只是为了牟利,自身成本和沿路的粮食消耗也包含在里面;朝廷让朝帮负责帮忙漕运押解可是没有工资发的,一应损耗全是朝帮自己想办法解决,而‘耗米’本身就是一种大家都默认的解决方式,只是不可能形成明面上的规定。
朝帮如果不收‘耗米’,完全按照规定的粮食来征收,那就纯粹是在做亏本买卖,林煜如果一直抓住这一点不放,朝帮就会一直亏本下去。
“有没有试过直接让死士去杀几个监察院的高手?”杨溯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突然问道。
杜茂江有些诧异地看了杨溯一眼,然后点点头:“试过了,成功杀了几个,但对方很谨慎,很少单独行动,每次出门都带着一帮官兵,我们很难找到太好的机会,反而还被他们反过来埋伏了几次。”
只要不被抓住,或者被抓住了对方也没办法指认这是朝帮的人,那理论上就算杀光监察院的人都行;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大庭广众之下是不可能出手杀人的,误伤太多官兵也是不行的。
朝帮和朝廷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互相都有一条底线:朝帮不会明着和官府作对,那和造反无异;而朝廷哪怕在黑道或者江湖上的实力处于弱势,也不会直接出动军队去围剿朝帮,那无疑是在逼着朝守义亲自出手。
“所以现在征粮这一块就这么相互耗着?”杨溯问道。
杜茂江点点头:“办事的官吏暂时不敢再明着帮我们,他们也在观望,看看这次风往哪边吹,而我们只能慢慢和对方耗,看看监察院有多少高手可以耗在这里。”
“除了征粮,运输这一块呢?”杨溯继续问道。
“哎。”杜茂江直接叹了口气,“征粮这一块我们还能和对方耗一耗,但运输上就损失惨重了。我们之所以能用粮船运送别的货物,是因为负责检查这一块的官员都被我们买通了,但现在林煜上任,仅仅几次动作,就让我们被查封了好几艘粮船。”
杨溯皱眉:“不可能所有的官员都怕他吧?”
“嘿。”杜茂江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结果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做到在整个通州官场说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