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兴大惊,道:“怎么会这样,看这些人平日里的表现,他们都是大明的忠臣啊,特别是贺九仪,可是一直对大明忠心耿耿,他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去投降清廷呢?。”李定国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当初离开昆明的时候,贺九仪的家眷走散在了昆明,清军以家眷来威胁他,这样还能有人对大明坚定不移?”
这些事情李嗣兴可是一直都不知道,如今听了李定国的话,瞬间发觉原来大军里根本就没有同心之人。想起祁三升等人,道:“但是还有勒统武,吴三省和祁三升等人是忠于大明的。”
李定国道:“只有忠心有用吗?就这区区几个人忠于大明,对于天下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难道我们就用这几个人去对抗天下人,你觉得我们有多大希望?”李嗣兴不满道:“父王,你这也太小瞧人了,当年太祖皇帝,不是一样靠着几个人打下了这天下,奠定了大明三百年江山吗?”
李定国笑道:“是啊,所以他是太祖皇帝,你父亲可没有那个本事。就连打仗都没有那个本事,对上清军如今也是败军不断。如果平虏侯真能光复大明,我区区一个人的事情,有又什么放不下呢?”
李嗣兴没想到李定国居然有了退隐之意,顿时急道:“父亲,你这是。”李定国道:“放心,你父亲还没有到想要归隐的时候,朝廷还没稳定,大明的江山也还没有光复,你父亲也不能放下其他将士。”
听见李定国这样说,李嗣兴也就放心了。李定国接着道:“就凭今天复明军对将士的处理来看,复明军一直在要求士兵注意自己是一个团体,而不是一个人。所以我觉得,我们想要独立于复明军之外,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硬要顶着不整编,估计平虏侯根本就不会给我们机会。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用上过激的手段,宁愿强行整编,也不会答应让我们单独存在。我估计就是白杆兵在最后也会被整编,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嗣兴道:“我看复明军今天的做法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在我们面前做做样子,好让我们觉得他们不会苛刻我们罢了。”李定国看了李嗣兴一眼,有些失望道:“你啊,根本就没看到事情的本质,这哪是做做样子的事情。”
李嗣兴道:“父亲,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吗?”李定国道:“当然有,你想,我们之前要是有士兵犯了错,会处罚谁?”李嗣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处罚犯错的士兵。”
李定国道:“是啊,要是严重了,最多处罚他的上级将领,对他同一个小旗的人,或者是同一个总旗的人,甚至于同一个百户,同一个营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丝毫的处罚,大家也根本就没有一个团体的意识。大家都觉得只要自己不犯错就不会有事,等到犯错的人多了,造成法不责众的事实,那跟着犯错的人也就多了。”
李嗣兴道:“这和处罚同一个小旗的人有什么关系呢?那些要犯错的人还不是一样。”李定国道:“当然不一样,大家同时受罚,如果有人要犯错,其他人担心被罚,肯定会阻止。如果他被劝阻了,自然就不会有错误的事情发生。如果没有制止住,事情也可能闹大,这样也能及早的发现,也能及时的补救。何况其他人还看着的,这对军队里的管理可就顺利多了。”
对于李定国的说法,李嗣兴始终觉得没什么。见李嗣兴依然不明白,李定国只好道:“我相信在复明军里,不光是惩罚。应该有相应的奖励,这样一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想的是怎么做好,这样一队人,或者所有人都能得到奖励。不管是不是出力,只要属于一个团体的人,也不至于相互掣肘。”
李嗣兴这才明白过来,道:“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这复明军里,个个都想着出力。而不是像之前父亲你说的,大家想着怎么保存自己的实力,在有功劳的时候,大家相互掣肘,互相拆台。”
李定国道:“你总算是明白了,对于我们大明来说,现在是处于颓势的时候。让大家都想方设法的出主意,想法子,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才能最大潜力的抗清。这才是对抗清最有利的事情,也是最能得人心的事。你想,清军就算有几十万人的大军,可是出主意,定方案的人,只有那十几个。再说小一点,一个营的军队,能出大力的也就主将身边的那十几个人,多不会超过百人。其他人不过是盲目跟从的士卒,比起民夫要强一点。但是复明军呢?他们是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出力,怎么打败敌人。这对上清军来,哪有不胜的道理。”
李嗣兴道:“就算如此,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李定国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在如今我大明形势危急的时候,我们这些将领,朝廷的文臣都是依旧自命正统。总是认为满清不过是蛮夷,根本就不足为虑,说到底,我们还是在轻敌。”
李定国见李嗣兴没有明白,便解释道:“这种轻敌不是表面上的轻敌,是在骨子里的轻敌。然而我们却没有看到,满清已经占据了大明的绝大部分江山,已经有很多的文人士子开始向清廷靠近了。他们已经在承认清廷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一隅敌全国,还想靠着几次战事的胜利就能改变局势。反观清廷呢?那些士子承认了清廷,就会为清廷出谋划策。我们整体上的形势,就是清廷的天下士子,对付我们一地的文臣武将。我们能不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