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爱(2 / 2)

“几日后,我嫁了。果然,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我也不信那些日久生情的鬼话。从新婚夜起,他一直没碰我,我是天巽国的大公主,嫁给他却过起了守活寡的日子。”盈盈水光从眼眶中沁出,梁媛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继续道:“真是唏嘘。我心高气傲,他让我不快,我便让他也不快,我们日日争吵,相看两厌。但凡他跟哪个婢女说话,我便将那婢女打一顿送走,最后,府里只留了些年纪大的婆子。婚后第四年,突厥来犯,我将他逼上了战场,而这一逼,他再也没回来。”

她说着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凄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滴滴,犹如碧落的雨点在画布上,开了一朵朵绒花。

深深叹了口气,梁绯絮眼下也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可怜她。魏栖曾用情报网查过,廉冠喜欢的根本不是自己,他就是见父皇更宠爱自己,想借她更上一层楼罢了。

“你为何不跟父皇说,我相信父皇不会不顾你的感受。大姐,你会错了父皇的心意,父皇以为你喜欢他才赐婚,真不是为了我。”她虽没问过父皇大姐的事,但她打心眼里觉得父皇不会让大姐嫁一个不爱的男人。

梁媛面上泪痕未干,她冷冷地朝她看来,讥讽道:“圣旨都下了,说了有什么用?”

说不清了。梁绯絮起身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实意将你当姐姐。你能害我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我信你,如今我不敢信了。过几日我会去避暑山庄,你跟父皇好好处处解开心结吧。”

“我不用你的施舍。”梁媛别过脸。

“我不是施舍你,你误会了。自己想要什么便自己争取,这不是你害人的借口。”语毕,梁绯絮踏出门外。

梁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刺绣,倏地俯身大哭了起来。

外头白杜鹃开得依旧好,大片大片的,像下了场雪。

离开雪海阁后,柳色问:“公主,你何时去避暑山庄?之前都没见你提起。”

梁绯絮点了点柳色的眉心,“谁说我要去避暑山庄了,不过我倒真想出宫一趟。一来能避开某人,二来给某人加点时间,三来希望父皇关心关心我和大哥之外的其他儿女。我这辈子只想一家人和和睦睦。若她们都不愿,那便随缘。”

“奴婢听不懂。”柳色眨眼不解。

她笑,轻快道:“听不懂就对了,单纯多好啊。”

“公主是在说奴婢笨么?”

“这句你倒是听出来了,其实也不笨。”

“公主!”

*

是夜,仇末将魏栖喊到辑事厂。

这几月梁钊查他查得紧,他都不敢有所动作,而魏栖眼下是荣华公主的贴身太监,不在梁钊身侧,他想探听点东西都不大行了。

说难听点,他养魏栖这么多年,不是只为报恩,该利用时还是得利用。

近来,宫里头传闻,荣华公主有意魏栖想招他做驸马,可皇上不乐意,若是他乐意了,那魏栖便是最有面子的太监,毕竟当驸马的太监天巽国前所未有。

月轮悄悄躲进漆黑的云层里,夜风渐大,仿佛是知道有人在此处见面。

魏栖进屋后顺手合上房门。

思绪一收,仇末扬眸笑呵呵地瞧着来人,“栖儿,我们俩是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孩儿近日事务繁忙,本该早些来看干爹的。”魏栖淡淡道,仇末将情迷卖给冯桦这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个梗,怎么也过不去。

“听说荣华公主想招你为驸马,可有此事?”仇末说罢将手中的书册按在案上,诡异地看了魏栖一眼,目光森然。他若真倒向梁绯絮,吃亏的定是他。

他们俩通力合作这么多年,最了解自己的人自然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魏栖回答:“宫里传言不可信,这一点,干爹不是最清楚么?”说到底,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没他们想的那般深,仇末会为钱不卖他消息,有朝一日,他也会为钱亲自拿他。

“你错了,无风不起浪。”仇末走了几步,行至魏栖身前,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本督心里一直藏着件事,关于你的身世,你想听么?”

“身世?”魏栖心下一跳,面上却不做任何反应。他在梁钊身侧待了不少时日,他都不愿提当年那事,其他人便更不会了。“孩儿不大记得儿时的事了,干爹如何得知?”

仇末的眼神滞了一下,“栖儿,本督今晚说的事,你万万不能说出去。”

他抬头,望着面前这个所谓的亲近之人,轻声问道:“孩儿的身世有那么可怕?”

“不是可怕。”仇末的余光扫了眼门窗,“是这事里牵扯了皇上。数年前,本督有幸见过你娘亲,所以本督才会在慎刑司一眼认出你。你父亲是天巽国的大将军,靳荼,而你是他的第四个儿子。他战死那年,本督还是个四等太监,可本督清楚其中不少事。”

听到这儿,魏栖的脸瞬间冷下,仿佛淬了薄薄的冰,右手在袖中紧紧捏着。仇末以为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其实他是记得的,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那场仗。

“孩儿听过靳荼将军的事。”魏栖平静道,面上没敢表现出太多情绪。

仇末长长叹了一声气,转过身,负手在后,“本督曾受过你爹的恩惠,对他的事总会留心些。当年,沙伽国来势汹汹,边关战事频频告急,那日,本督跟着管事去给皇上送饭,却不想皇上谁也不见,更将报信之人挡在了门外。”

“为何?难道皇上不愿天巽国打胜仗?”真相入耳,魏栖心头翻涌地厉害,但他此时只能压下层层推来的怒意。

他在梁钊身边待了一年多,种种迹象都表面梁钊是个好皇帝,可他却只字不提当年靳荼的事。

蹊跷,蹊跷极了。

这一年多里,他也曾旁敲侧击过几位老臣,然而那些老臣一听靳荼的名字当即脸色大变,警告他莫要再提。

沉默间,仇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本督当时并未在皇上身侧伺候,也弄不清他的心思。听管事说,皇上是想除去靳将军才迟迟未派出援军。魏栖,本督告诉你这事不是要你报仇,毕竟他是天巽国的皇帝,而你什么都不是。他灭你全家,你岂能再和他的女儿扯上关系。”

“……是,孩儿明白了。”魏栖低下头,袖中双手捏得死死的。

仇末望着摇曳的烛火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这宫里谁也不能爱,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孩儿谨遵干爹教诲。”

走出辑事厂的那一刻,魏栖只觉自己像条迷雾里的船,失了方向,对她,对自己。眼下,他心头已被仇恨布满,冥冥中有道声音在催促他。

报仇……报仇……

夜色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笼罩在内,安静地可怕。浑浑噩噩地走在宫闱里,最后,他还是来了灵素宫。

梦里他是爱不了,而现实是他不能爱。

“魏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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