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穰苴沉默不语,想来是默认了晏圉的说法。
在晏圉他田穰苴相互交流之时,吕邗姜微微激动:此乃恩师之子……
多年以前,吕邗姜曾与晏圉见过几面,奈何晏相生怕二人擦出甚么火花,便令晏圉另娶高家女儿,吕邗姜方与晏圉断了联系——事隔十多年,晏圉似乎都没记起她来,看她的眼神也很陌生。
这样也好:少些往来,对双方都好——
却听晏圉道:“收到晏老的请求,有人故意烧毁晏村,触犯国法,因而本将便来拿人——现今,事已解决,本将便将交给你全权处置,还望大司马莫要推辞。”
吕邗姜轻皱眉头:晏圉怎么了?——这真不像平时的他!
晏圉似乎……敌意田穰苴?
却见田穰苴表情一凶,即便瘫倒在吕邗姜的怀里,怒气亦不减轻半分,冷冷地道:“你后悔么?”
后悔甚么?——后悔拿吕邗姜威胁他么?
朱喾泽低下头来,来个一言不发。
“很好。”田穰苴冷笑,“你竟敢触碰龙之逆鳞,苴今日必替夫人杀之!”
言罢,田穰苴想很站起身来,却没法做到——
吕邗姜:“……”
晏圉:“……”
田恒:“……”
吕瑞姜:“……”
吕瑞姜努力地憋住笑意,心道:不能笑,不能笑,千万不能笑——这一笑是爽了,笑后可就火葬场了……会被大司马惦记上啊!
晏圉眼里划过一缕类似懊恼的神色。
吕邗姜目光一闪:没错,果然……
伸出手来,吕邗姜握住田穰苴的双手,轻轻地开口:“夫君,莫要做傻事。”
“他……你……?”田穰苴把眼一瞪,满脸怔然。
与此同时,晏圉正在暗地打量吕邗姜。
吕邗姜微微一笑,说道:“夫君,家有家法,国有国规,那人既是犯了国规,夫君可不能用家法处之——不然,岂不徒惹笑话,也令夫君犯了法?”
田穰苴怔怔地看着吕邗姜,似是第一次认识她。
吕邗姜又道:“齐国重‘法’,一切应依律法行事,否则齐国不就成了吴国第二?——邗姜还记得,夫君说过阚非之死,是因太过招摇,得罪平民而被狙杀!换作齐国,杀人者须偿命,但在吴国,杀人者……却不一定!”
“因此,夫君可不能亲自动手。”吕邗姜总出最后的结论,“夫君应将他交给将军,令将军依法而事——此人大胆妄为,竟敢刺杀无辜平民!”抬起头来,吕邗姜毫不怯场地望向晏圉,再问:
“将军,此人该当如何?”
“按律,当斩!”晏圉漠然地回答。
吕邗姜抚掌道:“夫君,你听,晏将军都如此宣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田穰苴望向吕邗姜,似懂非懂道:“你既执意如此,那为夫便听你的劝儿——不过,为夫要亲眼看着他死去,方能消解苴之心头大恨!”
再次地看向晏圉,田穰苴求证道:“将军,你会这样罢?”
晏圉心下一冷,却含糊地点了点头。
“依你,都依你。”晏圉挥了挥手,“行刑——”
“快着。”吕邗姜又插上一句。
晏圉盯向吕邗姜,只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但却想不起她到底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问甚么?
吕邗姜清了清喉咙,小声道:“也没甚么,只请将军将他押回宫中,交由君父处理,免得污了众的眼。”
晏圉满头黑线,却听话地接受吕邗姜的提议,又将朱喾泽绑得更严实。
吕邗姜暗地长吁一口气:很她,她通过晏圉的难题了。
晏圉不愧是晏相的儿子,果然才华非凡。
——晏圉是君父的亲信,一直深受君父的宠信!
作为齐王的宠信大臣,晏圉自然不能随意与大臣们畅所欲言——这个时候的同僚们,多数有了自身的阵营,而对这等拉帮结派之事,晏圉最为排斥!
田氏家族名声不显,却以那个“大斗借出,小斗收进”的方法,迅速地笼络民心,被国内各大家族们暗生提防——作为齐王的直系心腹,那个晏圉怎能不排斥田穰苴呢?
更何况,家父在世时,也时常感慨:假如齐王再不约束田氏家族,将来齐国的大权恐怕要落到他们手上——因此,晏圉也忍不住地出生一丝铲除对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