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和蓝柯最近都是一起回家,公交站台里校门口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距离。
沈桥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想,到底用什么借口,要不,直接说家父已经过世?
沈乔认真考虑了起来。
蓝柯瞧着沈乔一路上都忧郁着不开口,“怎么,我老丈人来不了?”
沈乔下意识就回了一句,“他死了。”
蓝柯:???
“啊”沈乔回过神来,“是来不了。”
“不是还没问吗?这么确定?”
“没必要。”
沈乔的声音低了下来,听起来有些冷。
公交站台到了。
夜色清冷,站台上的人很少。天上的星月疏朗是落寞的颜色,公交站台的长凳上有股铁锈的味道。面前的大马路偶尔有车一晃而过。两旁是成排的路灯,冷白的灯光下,是两道长长的影子。
顶着红光的101号绿皮公交车缓缓始来。
沈乔有些不开心,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不开心。
小嘴巴往下压着,眉头紧皱,任谁也看得出来。
是因为沈乔的爸爸吧,蓝柯想。
蓝柯从来没见过沈乔的父母,记忆里沈乔的亲人是沈外婆。那时候沈乔很小,但她从不会哭着闹着想爸爸妈妈。
但那时候的蓝柯会想,很想很想。
他记得有一次,父母要出差半个月。只剩下她和阿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再没有其他人烟。
每到夜晚星星出来的时候,蓝柯都会哭得稀里哗啦,想爸妈。这得怪当时的幼儿园老是给小朋友放鲁冰花。
蓝柯一哭,沈乔隔着墙也能听到。手里攥着大白兔奶糖就往蓝柯家跑,递上两块糖,然后奶言奶语地安慰着。
“木木别哭,你一哭糖都不甜了。”
“木木听话,明天爸爸妈妈就回来。”
“木木,五岁了,你得长大。”
这是沈乔常说的,每次一说,都会让蓝柯哭得更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蓝柯现在也不知道。
……
小女朋友还是抿着嘴不说话。那可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蓝柯从口袋里摸出两枚崭新的五角钢镚,摊在手心,“换一块吗?”
沈乔抬头问,“不都一样吗?有什么不同?”
沈乔又拿出一个小纸团,展开是一张皱巴巴的一块,伸手递了过去。
蓝柯把那一块连同两个钢镚放进另一只手里,然后把沈乔伸出的手握住。
握得很紧,笑着说——
“一样。”
“就是想牵个手。”
绿皮公交打开车门,蓝柯牵着沈乔走了上去,皱巴巴的一块和两个钢镚一起丢进玻璃箱。
“叮当——”
很清脆的一声,和蓝柯的笑一起跳进沈乔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