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主任就这么走了。
后花园里只剩下了，老林和同学们，还有角落的小猫们。
在此起彼伏的喵叫里，场面异常冷峻。
老林气不打一出来，“谁给你们的胆子？午休不在教室自习，全都跑到后花园来，干什么，看花看草？”
肖秦低声嘟哝，“看猫……”
“什么？”声音尖得嘶哑，老林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肖秦，“看猫？”
此起彼伏的猫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喵——喵喵——喵——”
“你们真是给我出息了。”老林冷笑，“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了，还有心情翘课出来看猫？”
“安明月，你是班长！你不知道怎么管理班级吗？就由着他们这样乱来？”
一连几问，安明月闷声没说话，但眼眶红红的。
沈乔从蓝柯身后伸出小半个脑袋，出声道：“林老师，这是有原因的，有一只小猫生崽了，我们是来照顾它的……”
说到后面声音就小了起来。
老林微微顿首，眼神触及到角落里虚弱的身影和几个肉团子，他沉声开口：“先回教室。”
说完转身离开。
一众人动身跟在老林身后，浩浩汤汤，在只有北鸟飞过的校园里，十分醒目。午休的时光向来是静的，虫鸣鸟叫的交错声，和少年们的低语，说不出来的落寞。
沈乔拉着蓝柯的袖口，一步不离，“蓝柯，现在怎么办？老林肯定生气极了。”
“先别担心，嘶，”蓝柯好笑捏着沈乔揪衣角的手腕，“松开，你揪住也没用，老林也不会消气。”
沈乔略微松了松手，偏眼神还是担惊受怕。
蓝柯看得无奈，这会倒是知道担心了。
教室里乌泱泱的坐满了，但老林还没进教室。
同学们难得的没有交头接耳，沉默着深思。
沈乔脑袋里木木麻麻的，但一团乱，思绪纷飞，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发酵。
原本是没想到会翘课的，大概是照顾小猫照顾得太投入，忘了时间，但也不一定是忘了，更像是想在紧凑的时间里，故意似的，放松放松，看花也好，看草看猫也好，照顾猫也好，所有的所有，只要能离开沉闷的教室，不必面对繁重的课业考试——不管什么都好。
老林再次走进教室大概是十分钟之后，保温杯里的枸杞换成了绿茶，厚厚的眼镜片上反着冷白的灯光。
一瞬间有点晃眼。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不过那也不重要，我问了田主任，说是后花园的那群流浪猫你们都在喂养，可以，我不反对，你们小小年纪有爱心是好事。但我希望你们自己能清楚现在最该做的事是什么。”
“我再三强调过，离高考不到一百天，你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也没有退路。”老林顿了一下，“从今天开始不许去后花园找流浪猫。”
教室里原本垂眸的少年们忽地抬头，目光一直放在了老林身上。
老林再次开口，“后花园的小猫有老田负责，你们不用瞎担心，等你们高考结束了，爱怎么养猫就怎么养，我不干涉。”
“但是现在，你们得专心学习，备战高考。”
老林一张段的话说完，跟篇小作文差不多了，教室里还是静静的，窗外这时起风了，窗户半开，卷起深蓝的的帘子。